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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望澄碰了下他的皮肤, 试图将黑雾收回,然而那雾气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刚升腾起几分, 又重重地落回去。
这样尝试了几次, 均以失败告终。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一小段纹路, 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愕然。
季望澄自言自语般念道“为什么”
“你别急。”黎星川说,“再试试看呢”
没过多久, 又是一次失败。
黑雾挑衅般跃动,攒起又散开。
季望澄的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目光死死地压在他的手心, 仿佛恨不得生吃了它。
他脚下的影子沸腾起来, 鼓动抽展, 如同一根根黑色毒刺,刺破原有的人形轮廓。
它们尖细的声音,饱含怨毒的恨意。
去死
去死
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你什么都做不好
季望澄脸色阴沉,嘴唇并成一条直线,眼里酝酿着风暴。
黎星川被他这瞬间露出的表情惊到, 试探着喊了声他的名字, 问“你怎么啦”
季望澄回神,把马克杯放到桌上,受到惊吓般,眨眼间飞快后撤, 与他拉开一整间客厅的距离。
“闪闪, 对不起。”他干巴巴地开口,“我没办法收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变回那副稍显笨拙的模样。
黎星川说“那现在怎么办”
季望澄想了想,又光速折返, 将盛有热牛奶的杯子捋走。
“这个碰过了。”他手足无措地解释,“我们要保持距离,我叫人来”
黎星川哭笑不得。
隔着几米远,说话都费劲,要用喊的。
“没多大事吧”他多看了两眼手心的黑雾,稍稍提高声音,“马上就没了。”
季望澄谨慎地说“不一定。”
“真没关系。”黎星川说。
他走进卫生间,这一过程中,季望澄如临大敌,跟随他的步伐后退,始终保持着一段间距。黎星川打开水龙头,清水过了一遍,又拿洗手液搓了一遍。
经水一洗,这黑雾非但没有像污渍一样无影无踪,反而显得更加鲜亮。
它们仿佛具有生命力似的,寄生在他的手心皮肤上,跃跃欲试地向四周蔓延。
黎星川探头,问“之前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解决的”
怎么解决
靠死亡摆脱。
碰到的人全死了。
季望澄语气黯然“我没办法。”
黎星川倒也不是很急,反过来安慰他“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明天看看什么情况吧。”
季望澄垂头丧气地往门外走。
黎星川“你去哪啊”
季望澄“我睡外面。”
黎星川“也不用这样”
“不。”季望澄反驳。
他看起来有点生气,十分严肃地告诫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危险。”
黎星川“有多危险你能生吃方便面面饼不放调料包啊”
季望澄“反正很危险。”
他什么东西都没拿,一个闪身出门,黎星川追上去,还想挽留两句,却发现对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里。
于是他打电话,一阵忙音,打不通。
黎星川“”算了。
现在酒店扫脸就能入住,也不用带身份证,实在不行还能去基地睡沙发,什么好担心的。
黎星川正常地洗漱睡觉,把明天上午的课本提前装到斜跨包里。
斜挎包有内袋,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里面就两样东西身份证,平安扣。
卡片和布袋斜斜地漏出来,他刚准备把它们塞回去,察觉触感有点微妙,又拿出来。
平安扣是外婆去寺庙里求来的,开过光,要求他随时戴在身上,说能替他挡灾。黎星川不喜欢往脖子上挂东西,把它兜进小布袋,一直放在书包的夹层中,一放就是七八年。
他倒出来一看,好好的玉质平安扣,忽然断成两半。
像是冥冥中有应。
黎星川愣了会儿,再若无其事地把它放回原位。
他一遍遍对自己说“我是唯物主义战神,怎么能封建迷信呢”
饶是如此,关于“葵厄”的记忆再度袭来。
“葵厄”兼具高传染性和高死亡率,感染者从出现症状的第二天起痛苦不堪,时冷时热,昏迷时做噩梦,自发病到死亡仅需四到七日,体质弱的,两三天就去了。
说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心情逐渐下沉,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黎星川一边叹气,一边拉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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