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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聚微微皱眉,眯着眼看向顾正臣,冷冷说道:“说什么皇帝叫来的金陵,呵呵,张府尹,此人竟敢撒弥天大谎,依我看,该杀啊!”
昨日里陈宁派人至平凉侯府通气,准备用顾正臣擅离职守碾死他,说明御史台并不清楚皇帝下了传召顾正臣的旨意。
御史台是什么地方,专门弹劾人的,没有灵通的消息怎么整人?
传召地方官员入朝,这不算是小事。
陈宁都不知道,显然顾正臣是撒了谎。
张遇林看了一眼费聚,苦涩不已。
这世上没几个人会在牵扯到皇帝的事上撒谎、造假,因为稍有不慎,就是人头落地。
眼前的顾正臣不是疯傻癫狂,他神智正常得很!
之所以御史台没有风声,说明传召顾正臣的旨意并没有经过中书省!
虽说朝廷中诸事务必关白中书,但这是正常程序,可皇帝有时候未必会按这个程序办事,偶尔会越过中书省直接传达旨意。
这种情况虽然不多,却事实存在。
张遇林等人清楚,皇帝对中书丞相并非完全没有戒心,对文官集体并非完全信任!
“你说皇帝传召你回金陵,可有凭证?”
张遇林硬着头皮问。
顾正臣耸了耸肩:“陛下传的口谕,并无凭证。若需要补办,还需要辛苦张府尹去一趟宫里。只是眼下在堂审,要不派这位通判去一趟?”
赵海见顾正臣看了过来,顿时打了个激灵。
娘的,这丫的就是个刺头啊,刚刚不过是吼了他一句,竟然惦记上了!
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显然真的是被皇帝叫来金陵的,若自己跑一趟问问老朱,是不是你干的,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毕竟今日主要审的是费强案,不是顾正臣擅离职守案。
张遇林不敢派人问,冷着脸拍了下惊堂木:“顾正臣,此事本官会派人核查。现在本官问你,你在句容蓄养武士,勾结张士诚残部,居心何在?”
顾正臣愣住了,喊了声:“啥?”
自己蓄养武士了?
谁?
勾结张士诚残部?
谁?
我都不知道,你竟然知道?
啪!
张遇林声音变得严厉且洪亮起来:“你在句容破案之后,收留了张士诚残部,并将其居留在匠作院,听闻匠作院里日夜叮当,定是在打造兵器,说,你是不是意图谋反?!”
顾正臣惊呆了,后退一步。
张遇林啊张遇林,听说你当应天府尹还是有点官声的,至少没弄出来什么大冤案来,百姓对你风评不错,可你如此睁着眼说瞎话,上来就想要了我的命,这就不够意思了吧?
“衙役”郑泊睁开双眼,看向张遇林,面色冷峻。
费聚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如此,以谋反罪直接敲死这个家伙!
费强指向顾正臣,喊道:“好啊,你竟然敢与张士诚勾结,贼心不死,来人啊,给我抓起来杀了!”
“闭嘴!”
声音如雷。
这不是顾正臣说的,而是费聚和张遇林一起喊的。
不得不说,费强是一个彻底彻尾的纨绔,既没有过人的头脑,也没有基本的政治觉悟,身为侯府子弟,仅凭着“我爹是费聚”,就以为自己手握生杀大权,敢在公堂之上对官员下令,还敢公然喊出要杀人的话,而且他要杀的人还是一位朝廷命官!
顾正臣决定反击了,拱手喊道:“张府尹,顾某是不是勾结了张士诚残部可以稍后再议,眼下费强一介平民百姓,竟敢公然以官为家奴,随意下命,还妄图僭越杀人之权,想代替皇帝勾决了我的性命,你身为应天府尹,朝廷重臣,不应该坐视不管吧?”
张遇林脸色变得铁青,恨不得踢死费强!
自己迫于御史台、中书省的压力,不得不先审顾正臣,可这审讯还没进展,你先跳了进去!
费聚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说:“犬子不过是激愤之下一时妄言,岂能作真?”
顾正臣猛地看向费聚,厉声问:“他是一时妄言,那你呢?平凉侯,这里是应天府衙,不是你的侯府,你口口声声说不干涉审案,为何还屡屡张口?依大明律令,审案之时,若无传讯,被告近亲当回避,你为何不避,为此违背大明律令,违背皇帝意志,就是你侯爷的做派不成?”
“你,你胡说什么!”
费聚着急起来。
顾正臣看向张遇林,冷漠地说:“本官听闻朝廷正在编纂《大明律》,目前虽未成书,可毕竟是以大明《律令》为依据,怎么,身为府尹,连律令中的回避都不知情?若是如此,府尹审案判案依据何在?莫不是凭着人情往来,官官相护,趋炎附势?”
张遇林冷汗直冒。
顾正臣并不是胡说,无论是按照《律令》还是已经完成编纂,正在校对的《大明律》,确实都有回避要求。
严格来说,审讯费强,费聚是不应该出现在堂上的,除非传唤。
只是,近亲回避是指导性的内容,并非强制性的内容,态度认真的话,可以贯彻,态度不认真的话,那就不需要在意……
面对侯爷,张遇林不敢较真,可顾正臣站出来要求自己认真遵循回避律令,这就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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