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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半眯着老眼,等待着大野昞的答复。
他与普六茹坚深入敌后,立下的那点功劳,比起弃地丧师的罪过,实在太小太小。
这二人只能选择投效于己。
看罢,大野昞的眼神已在左右飘忽,想来心内定已在天人交战了。
但真实状况却是与他想的不同。
李昞的目光看似落在宇文护的身上,实际却是看在他的身后。
一支弩矢就露在帐幔的缝隙处,那不知涂抹着何种液体的铁制箭尖,正映着烛火,散出亮光。
李昞心中确实在天人交战,但主题却是在背叛杨坚与背叛宇文护之间进行抉择。
好在杨坚不会让他抉择太久。
“咻!”
破空的重弩毫不犹豫地扎进宇文护的身体。
帐外,杨坚那射出弩矢的双手,有些不自然地发颤。
这双平常而又普通的手啊,方才竟是那样用力地转动了历史的车轮。
今日的宇文护没有披甲。
中弩的那一刻,愤怒,恐惧,痛苦,剧烈的情绪从他的胸中涌出,却又只能伴着那些自他胸前创口渗出的鲜血,一同散去。
这位执掌国政十一载、废立过三代帝王的北周权相,甚至没力气在死前说出一句话来,便在沉重的伤势中,被那名为历史的车轮,碾做了灰烬。
“国贼宇文护,阴结二寇,威迫天子,丧土辱国,罪无可恕,天人共诛之。”
“请诸君随大野总管,随我,诛护!”
冯迁听到普六茹坚的喊声从帐外传来。
他看到面前的唐国公大野昞起身,将佩剑自腰间抽出。
“诛护!”
他听到帐外的军士齐声用关中的乡音喊道。
原来方才的甲械之声,竟是由此而来。
他听见面前的唐公言道。
“临高公,关西的儿郎们现下已是累了,欲要回乡。”
“昞请借公之首,为将士还乡凭信。”
对面剑已临身,冯迁知晓今日之势,自已确是断不可活,便抬首怒视李昞道。
“唐公以为杀我二人便能往长安取富贵乎?”
李昞面上只是肃然。
“事已至此,死生富贵,皆昞自取也。”
“昞请临高公赴死。”
言罢,李昞再不犹豫,将手中长剑一送,立时便取走了眼前这位苍髯老者的性命。
“我已诛国贼宇文护也!”
李昞向着冲入帐中的军士们大喊道。
“诸君可尽归桑梓矣!”
闻此言语,一时之内,众皆欢悦。
—————
光大二年(568年)。
四月十八。
周将李昞、杨坚等于武关杀其主帅宇文护。
二将造作书信,以诬宇文护沟通陈、齐二邦,阴为内应,以至败军失土。
时周军诸将猝闻此报,皆惊骇,武关之内,多有谋发兵诛杀二人者。
时襄阳守将田弘已由荆州退入武关,以其功勋多,诸将暂推为主。
田弘,随国公杨忠之故旧也,前时又有失襄阳之责,早与杨坚相沟通,兼之又与宇文护有隙,遂大赞李、杨之论,尽推周师荆襄败绩之罪于护。
时权景宣在荆州,失土亦有其咎,于是亦为声援。
四月二十。
武关诸将请安陆总管李昞入关,以其诛护之功,田弘以主将之位让之,李昞从之。
于是使杨坚携护之首西入长安,以诛护之事奏闻周主宇文邕。
四月二十二。
李昞用杨坚之谋,令权景宣分与陈、齐二国相约,让荆州城,欲使二国相争执。
四月二十三。
杨坚至长安,上宇文护首,及所获之通敌之证,并自请其擅杀重臣之罪。
朝议哗然,皆以为杨坚密受帝命,因而诛护,遂多为声援。
周主宇文邕既知护死,心中喜极,又见杨坚托失土之罪于护身,令己不必受丧境失土之责,愈喜。
是故虽暗怨其擅诛大臣之举,并未罪责,特赐其与李昞恢复旧姓,更各加爵赏。
又以关中空虚,恐宇文护残党作乱,加李昞为柱国大将军,并使其督南路众军还关中。
又以山南之败,其罪皆在宇文护祸国误人,遂免山南诸将败军之责,众将于是皆归心。
四月二十四。
周将权景宣,让荆州于章昭达、斛律光,欲使二国争斗。
然二将皆识大体,约束步伍,使其军各驻南北,杨坚之计由是不行。
是日,陈帝陈伯宗至襄阳。
四月二十五。
周将叱罗协随宇文护世子宇文训在成都,闻宇文护死,乃与陆腾密议拥宇文训为主,以答宇文护旧日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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