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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双水晶般明亮的眼睛将我探询:“在你看来,啊,古怪的情人,我究竟有什么长处?”——愿你可爱,愿你沉默!我的心,被一切所激怒,除了古代愚者的那种单纯,既不愿向你透露它那由激情所记录的不幸传奇。我厌恶激情,理智又使我伤心!”
说起来,其实有一件事情,或许就连周殊宇都不知道。
人是一种尤其善长反思的动物。特别是在步入全新的时期后,人对于上一个时期的自己的审视与批判,更可谓十足残酷无情。这很正常。就像人们总会寄希望于未来的自己能够做出某种改变一样。只要事不关己,即便是自己,都是可以肆意批判或盲目畅想的。反正不需要现在来承担任何责任嘛。
“小舒曾经说过,我像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好吧,的确是如此,甚至事实上可能还要更糟糕些。”
自己的确是个擅长伪装的人,伪装得大方、亲切——近乎病态的亲切。具体表现在:尽管他十分热情且爱管闲事,但却又缺乏必要的同情心;或是说具有一种不带偏见的道德感,爱看热闹却又缺乏基本的正义感。真是够奇特的。可这份天生的疏远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
“啊,大概是因为那些家伙的笑声吧?”
孙铭辰小时候有个非常古怪的困惑:那些树木、和人类究竟有什么区别呢?明明是如此不同的两个东西,却都背负着『生命』的大名,——难道会生长的东西就能被称作『生命』吗?可人们在自己的每日每日中,是都无法感知到自己的生长的,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又是如何确定自己正活着的呢?
他忽然间又想到了那只橘猫。
也许是个冬天,又或许是个夏天也说不定。由于无心和同龄人玩耍,他的每个下午基本上都是独自呆在室内画画。彼时的他倒是真心地喜欢这项游戏,——走钢丝的杂技演员,或一些野兽,尽管画得都不怎么样,至少大家都说他画得不像。言归正传。照例来讲,这不过又是一个无聊的下午。但约摸在半下午的时候,一声声的尖叫却打破了他理应从一而终的无聊生活。
那一声声稚嫩的叫唤仿佛是在开玩笑似的,和他们以往玩狼抓羊的游戏时也别无二致。但不知为何,今日孙铭辰在听到这样的叫声时却,突然感到一阵来自内心的悸动。这股悸动令他感到一种难言的欣喜,并诱使着他走出房门。他想要将这本能的喜悦一探究竟。
孙铭辰看到他的小伙伴们都发了疯似的朝着一个方向逃窜。真是可笑。于是他几乎立即就朝着反方向望去,天呐、月神保佑、天呐、天呐,这真是……
那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橘猫。
仿佛朝圣者遽然望见真神,又像是从未采过蜜的蜜蜂闻着了世上最甜美的花朵那般。孙铭辰竟一时如同被勾去魂魄,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伤痕累累的小橘猫旁。他找了个最佳的角度蹲下,开始目不转睛地观察起它的状态来。
那是何等的震撼啊!橘猫的后腿不自知地用力摆动着,是想踢掉自己的痛苦吗?还是急忙着为自己寻找某个出口?(真是可怜。它翕动着鼻翼,直喘粗气。被污血染成土红色的犬齿,求助般地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嗷嗷声,并不时咳出少量的血沫。(或许又是在诉说着什么不平?最后便是它的那双眼睛,迟滞而充满热切希望的眼神,将它那由于对自己身体现状的一无所知而感到的彷徨与无助,乃至绝望都表现得淋漓尽致。(真是可怜。
而孙铭辰呢?孙铭辰在为它加油。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
说来惭愧,但这种临死的本能反着实令他无法自拔。简直荒唐!可他就是挪不开步子,尽管这显然既不合群也不合理,正如他也无法移开视线那样。他的双眼瞪得几乎眼球都要迸裂出来,嘴巴也浑然不自知地长到半开的地步。
而那些煞风景的扫兴鬼却在此时叫来了大人(现在想来,其实是一位兽医。孙铭辰应该立即离开,可他还是无法做到这一点。所幸来者并没有多关注他,(大概也为了及时抢救橘猫,亦或者也只是单纯以为他是被吓坏了,随即就展开了消毒和治疗工作。
那股独属于消毒药水的气味——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都仍在自己的鼻尖萦绕。他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对一只动物临死时的本能反应感到如此激动。正如那位医生所用的消毒药水一样,将带着刺鼻气味的药水涂抹在伤口,杀菌消毒,净化疾病,驱逐死亡,这难道——不正是『生』的力量吗?那只橘猫临死前的挣扎,不也正是一种『生』的亢奋吗?
他在那一刻明了:对『活着』最有效的证明,莫过于『对比』。且愈是强烈的对比,其效果就愈是深刻。好比临死的挣扎,或是急于摆脱近乎折磨的困境的挣扎此类。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常常沉浸于幻想自己被杀死时的种种喜悦之中,但同时他也深知死亡的恐怖。于是便不难意识到,自己还远远无法达到那样惨烈的地步。接着他便做了一个将就的选择,那群整天都整日操着一双眼睛审时度势,试图包揽一切的表象,进而不断相互试探又相互抛弃的家伙,也不失为一种无害而有效的衬托。
再者,淘金者淘上来的也不全是沙子。一股脑儿地从河底捞上沙子,里面也许有金沙,也许又没有。但不去淘金的人,便永远只能停滞于贫困的不幸之中,而叛逆则是他最有效的号召力。(与众多只停留于吝啬的模仿的叛逆不同,自己的叛逆不仅仅局限于叛逆的美味,更是另一种寻求自我的『对比』手段。
他笑了。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面对对于任何人,他都能露出友善微笑。这笑容对有些人来说,也许是亲近的种子或契机。但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种愚弄眼前人的方法,换句话说,他喜欢看着别人因他的举止而困惑的模样——那种试图看破他的内心,却最终无以为计的样子。至于自己给人家留下了什么具体的印象,他则是从来都不负责。
“真是荒唐的理由啊,现在想来都还是荒唐,甚至有些愚不可及。就像是一个总是自以为是的蠢货。”
……
自那之后,他被簇拥成拯救了小橘猫的『大英雄』,几乎可谓一战成名。即便是之前最看不起他的孩子王,也在一夜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当然也乐于接受这样的吹捧,又有谁会不愿意呢?
事实上,在恍然『悟道』后,新的问题也已悄然而至。自己是正活着不假,可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呢?生存一事,对有些人来说是很容易,然而对另一部分人而言却又是那么困难。这显然是一种不公,是较于人种、国籍、家庭更加顽劣可恶的不公。但孙铭辰对此却并没有任何抵触之情,相反,他还很庆幸于自己属于为生存感到困难的那部分人。
“不必多说,自然是容易的好啦。”(谁又会喜欢困难呢?“他们不必执着于生存的目的,因为生存本身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种手段。至于非要给自己活下来安排一个目标的执着——就像自己曾经会愚昧地寻找活着的证明那样,一个正常人是不应当抱有这样的想法的。对他、他们而言,活着的事实、生存的当下、以及生命的理想显然才更加重要。
“当然了,寻找目的这种执念,尽管听起来很高尚,但以生存为困难这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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