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蒜泥白肉  买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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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桶是已经搅和好了,深灰色的湿泥,另一批人把湿泥填到夯土路上——路已被挖出一条长坑,正好能容纳一个木框子,众人将湿泥填入抹平,过一会湿泥稍干了,取出木框子又往下一段填去。
    “修路!”马百户说,“彬山都用这样的路,比黄土路要好得多,又便宜,这叫水泥路!”
    于县令惊异地望着他,马百户说了实话,“儿郎们讨贼……不不,儿郎们从前常常在彬山做这样的活计。”
    谢双瑶看起来并不介意自己被‘讨贼’,反而笑着说,“你们那不叫讨贼,叫扶贫下乡,至少给我们修了五十里路。”
    原来早是熟手了,难怪这般麻利,想来过去几年都是这般,拿着朝廷的俸禄给反贼修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于县令不免瞪了马百户一眼,马百户讪讪地笑着,谢双瑶打圆场说,“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以前的事不必计较太多。”
    又问于县令,“以前修整一里道路要多久?”
    于县令打点精神说,“若是三十个工,一里路要五天,县里是按这个来征徭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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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因此,很少有人在夏天修路,都是冬日农闲了来办。谢双瑶说,“确实,土路是很不好修的,我听说富裕地方拌灰浆来修路——”
    于县令摇头说,“谢姑娘玩笑了,哪里就这么富裕了,灰浆都是用来浇城墙、修河工的。连京城都是炒土夯路,南城区那是王公大臣住的地方,才给铺了青石。”
    灰浆是用石灰、黄泥、河沙还有糯米浆拌成的,堤坝、城墙才能用灰浆抹面,那也是太平年岁才能办的事情了,现在国朝已无力维护河工,最多只紧着漕运疏浚。不过就是修土路也很麻烦,尤其是在南边,土要炒过,否则第二年就有虫爬草长,即使如此,到了雨季路也常常被泡烂,车马陷在泥坑里非常棘手。
    于县令算是难得通晓庶务的进士官,仔细给谢双瑶讲了修土路的人工,谢双瑶听了说,“是难,修水泥路要快许多。尤其是原有的夯土路会更容易,五六个工,第一日框好路基,第二日拌水泥,这些天没下雨,水泥干透了就可以修下一段,三十个工可以分成五组,两三日修一里问题不大。”
    这就已经快了几倍出去了,马百户在谢双瑶身边在行地讲,“天气还是热,到秋天五日可以修两里。”
    谢双瑶笑笑,“那有点累了,以前可以叫你们那样修,现在不能了。”
    她面前全是赤膊汉子,谢双瑶就和没看见似的,脸色不变,不断给他们出题,“从彬山到这里测出五十六里,三十个人要修几日?”
    彬山到云山县四十多里,到临城县五十六里,临城县到云山县才三十几里,但货必须先从彬山过来,因为云山县到临城县是山路,根本没什么人走。
    “最少一百一十二日。”于县令做计算题。
    “三百个人呢?”
    “十一日。”
    谢双瑶大笑说,“差不多吧,但修路要是这样简单就好了。”
    他们已经踩着黄土堆走到前方深处,一路都挖的有坑,两边砸了小木棍,还挂了绳索,作为标志,在于县令看来,这些标志不但是为了修路平直(这他还看得出来),更是证明买活军在此地的统治已经牢不可破,木棍和绳索对农户都很有用,附近的农户竟然没有乘夜前来盗窃,说明他们已经知道畏惧买活军。
    “三哥!”马百户那三十个兵丁之后,隔了大约一里路,谢三哥领着又一帮兵丁在做活,谢双瑶喊他,“你来说说,三百人修五十六里路要多久?”
    谢三哥举起手擦了擦汗,走到路边茶桶,打了一杯凉茶喝了,“三百个人是总额,便要分工,有人送料,有人买菜做饭,有人送饭,有人验收,做三百人吃的饭要五个人口,送饭又要五个,验收、教技术的要十个,送料的要十个,最后做活的只有二百七十个,具体多久还要看路边水源远近,若不下雨,有肉吃,士气也好,十五日可以修得,遇到事情,一个月也不算拖延。”他看着五大三粗,但竟把算学做得这样好,而且还会说‘士气’这么高级的词汇。
    谢双瑶对于县令说,“这才叫做现实,我再出一题给你,设总工口为甲,厨子为甲的六十分之一,送饭为甲的六十分之一,送料的为甲的三十分之一……”
    她说了一大堆,“最后我要修三百里路,若天气晴好水源固定,求甲数和时间之比。”
    于县令完全听迷糊了,但却又模糊地感到强烈的兴趣,他擦着汗说,“在下做不出,甚至连题目都听不懂——谢姑娘是想找些对数算有天赋的书生吗?”
    谢双瑶笑着说,“不愧是进士,就是聪明,这都是数学四的内容,我现有的活死人也没几个能听懂,能学会,你回去可以先拿着教材试试看,如果你会了,你就去教数学——教书不是特别赚钱,给我算这些实数才是,要是能拉来替死鬼为你教,你就可以脱身出来为我算这些数字。”
    马百户已蹲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他上课是最积极的,但竖式计算并不能帮到他什么,谢双瑶说,“这里要用到很多代数知识,嗐,全是应用题。”
    什么是应用题于县令并不懂,但他始终在琢磨此事,本能地感到这种计算方法对许多事都有不同的意义,甚至额上逐渐冒出汗珠,谢双瑶看在眼里,“想什么呢,吓成这样子?”
    她又开始拼命扇扇子,站在树荫底下看着众人做活,太阳升起来了,汉子们的脊背被晒得赤红,汗珠摔落在水泥上,但其实这活对众人来说已算轻省,至少不用下田,没有水蛭和被草叶割伤的烦恼,不过是卖些力气而已,大家都沉默地做着,远远路上有人推车送茶。
    于县令说,“在下原以为姑娘想要找数算之士,如今突然发觉姑娘是想找治世的能臣。”
    能够在有限时间内,用有限人力完成艰难工作,减少对人力的浪费,这就是能臣的标志,远有曹冲称象,近有许多河工能臣,无不是精于统筹安排之辈,在于县令看来,这般人才是用作治理天下的,只有皇帝才配使用他们,无疑也暗示了谢双瑶的野心。谢双瑶却因此哈哈大笑起来。
    “是吗?”她轻蔑地说,“但这些知识在我看来一点都不稀奇,与其说我的气魄太大,不如说是你的眼界实在有些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确实没有争夺天下的野心,从始至终我只是想要吃得好点而已。如果能给我一罐冰可乐,我现在就是最乖巧的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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