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8章 徐大人读报(上)ssr来了……  买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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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甚至还没到高峰……哪怕徐子先已是天命之年,却依旧看得心头狂跳:这样的话,完全是妖言!买活军怎敢将其刊发出来四处散播的!就不怕百姓们惊慌失措,反而生『乱』吗?
    但他很快又失地一笑:是了,买活军现在的地盘都在南面,而且粮食丰产,百姓们的日子过得好着呢,又怎会闹?会害怕的该是北面的百姓们才对——但北面的百姓,又怎能看懂这份报纸呢?
    也就是那些北面的官宦人家,若有一二开的,又肯相信买活军的说话,那见了这份报纸,应当便是要收拾着变卖家产,南下安家了。因文章中说得很清楚,越是南面,受到小冰河时期的影响便越小,由于年平均气温的降低,还会变得易于垦殖,因此买活军的经略重点将来预备放在南面——这也就是在暗示读者,北方将变得民不聊生。加上建贼的威胁,不管是否真的人离乡贱,在完全没命的危险面前,总还是会有人家选择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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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徐家呢……
    徐家以格物而名,徐子先怕是此刻天下第一有名的格物大家,虽因对朝政不满,年前辞官赋闲在家,但多年来的故交旧友,往来信件仍是极为频繁。时有信件来劝说其谋求起复,却都被徐子先婉拒。以他如今的心境,只愿蛰居在这拥挤朴素,前后三进的‘上下九’小院中,修书立说,不愿返回官场中去。
    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是华亭府士绅中广受尊重的领袖人物,消息也比旁人要灵通,年前起,徐子先便陆续听说有些中层读书人家——家中出过小官,或正有门人在外地为官,家里在本地也有些体面,但远远不算煊赫的家庭,正在陆续往南搬迁。
    个中原因他也很清楚,如侄孙女婿通信时说,买活军需要一些识文断字,而且在算学上有专长的读书人去为他们做。而且他们手里有一些神『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至能治愈肺痨这样的绝症,侄孙女婿便是因此冒险撞到了买活军的领土中去,而很快便也着『迷』于为己增加政审分——若是介绍了可靠,符合要求的朋友到买活军治下来,他们也会有一笔不菲的政审分奖励。
    其实,便是没有肺痨这个诱饵,愿意去买活军治下碰碰运气的人家也不在数,就以徐家为例,徐子先己是庶吉士出身,这且不说了,但他的族人中,读书有成的毕竟不多,这些年轻的男丁,都受过不错的教育,识文断字是肯定有的,算学由于徐子先的缘故,也都很精通。
    这些没有功名的男丁们,留在本地无非是打点家业,艰难地经营些小买卖,到了买活军治下,若是扫盲班读得好,算学学得好,表现出过人的算学实力,便很可能如侄孙女婿一样,被特聘进吏岗办,一来是好歹有了出身,二来这些子孙们多也都有些见识,若是看好买活军的将来,那去做个吏目,将来的可能总比在本地经营一间小铺子来得多。
    每逢国难则多面投注,这是大家大族的特『色』,真正泥古不的人家,虽有但却并不多,更不会是买活军招揽的对象。因此去年以来,和一些算学同好的通信中,徐子先也就陆续听说了他们膝下的一些得意子弟‘去山区谋生’的消息。
    今年起,则陆续有举族搬迁的消息,还有些人家低调来访告别——要去义军的地盘,还是要谨慎从,只能假借探亲礼佛离家,不能大『操』大办。徐子先这样的交好友、士林领袖,也只能单独登门话别了。不人来别时,话里话外也都在打探徐家的动向,大有以其为马首的味,却都被徐子先委婉推挡了过去:这些好友多数在宦海并不显赫,如今也无人在朝廷五品以上的位置为官,他们收到的关注然是更小的。
    徐家的况和他们并不一样,徐子先是正经榜进士,庶吉士出身,将来是可以入阁的。虽然暂且辞官,但起复的希望犹在,他不得不爱惜羽『毛』,和侄孙女婿的通信已是极限,尽管对买活军治下的一切都极为好奇,甚至还讨了买活军的稻种,在家田庄里试种,并研究留种的『性』状分离,但他始终没有对侄孙女婿的劝说和招揽有丝毫的回应。
    是还没被打动,却也不是,只是这决定难下,以徐子先的地位,他要向买活军靠拢便只能是阖家投靠,没有别的办法,派子弟去买活军治下谋生,便等于是将己的脑袋送到了锦衣卫的铡刀之下。徐子先目前既没有看到买活军官府的诚意,也没有完全下定决心,要离开敏朝的政局,他本意虽不喜政治倾轧,但越是看到报纸上对北方前景的不祥预测,便越是感到己仿佛承担了义上的责任,不能一了之,在时机得当的时候,还是要复出回京——买活军可以往南发展,而他徐子先虽然是华亭人,但也不能就这样撒手了呀,若连他也不管了,北地百姓们可该怎办呢?
    越是看买活军的报纸,便对他们治下的景象越是好奇,别的不说,光是水泥房便让人很向往了。徐家这处宅邸,内院可是上下九间房,都住满了家人,不便之处甚多,只可惜徐子先宦囊有限,又多花在了格物之上,想要置办宅邸,也很难办到……
    抱着极大的遗憾,他看完了三期《买活周报》,将其慎重折叠起来,又打开了《吏目参考》,这是一份半月刊,因此只有一期。
    “们为什不能用恐惧与『迷』信来统治国民。”
    在照例简短直白的刊首语后,头版头条文章依旧是谢六姐撰写,徐子先刚读了标题,眉头便是一挑,又修正了己心里对买活军的看法:看来,买活军非止奇技『淫』巧,连政论都颇为成熟,是当真不能以一般的草头王视之。
    成熟的施政念对于贯彻统治有多重要,这都是杂念,且先不想,仔细往下看去,又扯上了周报上提到的黄富杀妻案,提到了周报上没说的一些细节,即之后刘十七的死,以及刘十七之死带来的余波,还有吏目因此产生的疑『惑』,“由此们的确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即若是将国民陷入了对未的恐惧中,其便迫不及待地会让渡己在生存之外的全部权益,换取身的安全感,而吏目们的工作也会因此变得容易得多。因此,产生这样的疑问是正常的——既然如此,们为不能以好心去散播『迷』信与恐惧,并在实际上改善他们的生活呢?这样似乎于他们并无害,而于们的工作便是很大的促进。”
    “同样的问题也出在们对外扩张的脚步上,实际经验告诉们,倘若们在对外交往时首先散布关于个人的『迷』信,那任举动都会便变得更为简单轻松,从江西、之江到广府,关于的种种信仰正在发的流传……许多吏目免不得会想,如果们加把劲,努力地加以宣扬,或许们扩张的脚步会不会更快呢?”
    “这是一个很有代表『性』和普遍『性』的问题,将从历史和科学个角度向吏目们说,为恐惧和『迷』信永远不能成为统治的主流,甚至应当成为吏目极力避免的个要素……”
    “……这……”
    若说刚才看周报时,徐子先是聚精会神,那他现在简直可说是正襟危坐了,大滴大滴的汗水不断从他额际滚落,但他却顾不得擦拭,而是贪婪又紧张地望着眼前的‘帝王心术’——这或许是古往今来第一次有人如此然地对旗下有吏目宣讲帝王心术,这和儒不同,乃是赤.『裸』.『裸』的王!
    别想那多了!他按捺着心跳,抓起茶杯大呷了一口,往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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