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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冰冷的老骨头受尽蛀虫的折磨,只感到冬天的雪水直往下滴落,光阴在流逝,却不见友人和亲眷、换去挂在墓栏上的破布片。”
当异样的太阳照例向着荒凉的大地展露面容,当绛紫色的光芒宛如自地平线涌出的缕缕丝线,串联起经久不衰的漫天黄沙,威卡星似乎就褪去了那层飘渺的黄丝巾。又在不经意间,由她那贴心的佣人给披上了一匹同样飘逸朦胧,只是换成了紫罗兰色的丝绸披风。这样的变化突兀而强烈,未免显得奇异甚至荒谬。
周殊宇的两种感觉发生了争论,眼睛说『是』,但耳朵却说『非』。如此奇妙的感受,令他一时竟以为自己犹在梦中,只得久久依靠在窗前,直到又远眺了许久才算适应此番景象。
『在阳光消散之前。』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这句晚祷词。或许是由于在朦胧中才见识了紫阳的出现,却又目睹了身为『太阳』的却反倒为威卡星笼上了一层暗淡的骇怪一幕;又或许,那些昨日与昨夜困扰着他的巧思与梦境令他思绪混乱,但周殊宇此刻并不打算再深究。总之,能够在决战将至的前夕想起这首充满力量的赞美歌,在此时的他看来颇有一种说不出的象征意义。
这种带有某种模糊意义之指明的感觉,从前的他倒也曾有过,但近日来却愈发频繁。而自在历经昨日的交谈与思索、以及那场梦境后,已可谓更甚一步。
也正是为了探寻这种源自原始感官莫名其妙的指向,周殊宇才早早地起床,且并——没有叫醒自己的同伴。
蹑手蹑脚地越过熟睡中的孙铭辰,悄悄打开房门。行走在石质的走廊不难看出,由于那道透明屏障的阻隔,黑太阳宫周围的景象倒没有随着日升月落而发生变化。
这遗世独立的样子,倒让周殊宇又想起铅白月宫那副被时间抛弃的样子。细细琢磨,又发觉其实二者倒并无差异。甚至此时回想起来,尽管屏障内都是亮堂堂的,但由于黑太阳宫连同其周围的七座宫殿似乎鲜有浅色的存在,这种自然又不自然的光线,反而衬得处处都饰满了令人压抑的色彩。又一说,也使得它更符合自身被时间所抛弃的气质。
“来了?”
悬在半空的手还没触碰到门环,一声苍老但有力的声音便匆匆响起。周殊宇感到有些意外,听起来——天启此刻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这么早就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到您吧?”周殊宇也顺势推门问候道。
“根本就没有打扰这回事,早晚的概念于我们而言,早已毫无意义。”
天启笑着,仍旧是坐在昨天的位置上,显然是等候多时。周殊宇用余光瞄了瞄四下,特寒里亚并不在正房。他并没有多想,反正那位闲者也左不过是又被天启遣到一旁罢了。
“看你一脸倦容愁态,想必是有很多新的疑惑要问吧?”
“正是,”周殊宇也没有客气,在昨日的位置端坐下便问道,“昨日回去之后,我的确如您所教诲的那般,将沿途上的那些东西都挨个想了一遍。自坐观天魔对立,到领悟法则之力,再到初见深空端倪;及始闻宇宙三公理以及时间之玄奥,既惊叹了千年王朝之朱楼轰然倒塌,亦折服于诸王列神之算计深谋远虑;今行至水穷处,在难得的庇护下,才算得一时悠闲。闲中暮然回首,才忽地发觉,这条命运之途竟处处都充满了偶然与巧合,已不似亲身经历,反而更像是一部精心撰写的剧本。”
他的话——越说越带有一股古板味,并非一个即将年满十八的少年,反倒像是一个垂垂暮年的老朽。然而,或许是自觉到话语中的沉重,周殊宇的眼皮也不自觉地下垂了几分,目中约有荧光闪烁。
“你是在想,因果和命运吗?”
“正是,”他话音里的乳气像是一阵穿越到十一月寒冬中的春风,“诸人神之命运,究竟是从何而起,又将要落于何处。连同始末之间的路程,它又是如何走完的。”
“你的阐述精简而清晰,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天启的声音似带着怜悯,“但你仍需清楚,哪怕是我多年积蓄而得的结论,也并非完全正确。或者说,关于命运这一类的东西,作为身处其中的人,我们所得出的任何结论都不可能是全面而准确的。身在局中者,都无法避免『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局限。”
“我明白。”
“如此我便先问你:你愿意承认自己一直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接受命运的摆布吗?”
“不愿意。任何一个相信自由意志的人,都不会承认这样荒唐的事情。”
“自由意志,很好。也就是说,你是认为,是自己大大小小的选择造就了如今的一切,是吗?”
“这正是我的疑惑之一,很多因我并没有去种,但却依旧得到了它的果。”
“你的孤僻使你漠视了许多,这并不怨你。万事万物皆系于因果,不止有人事物,亦有人人、事事、物物。由此便可以很轻易地推导出,一个人的命运,并非由他一个人的选择所决定。换言之,推动车轮的,更有其相关之人的选择,乃至环境的选择。
“就好比,有些人生得富裕,而另一部分的人却生而贫苦。这是他们父辈母辈的果所精炼出的抉择,而非命运在作贱或抬高他们。
“再接着看下去,家、国、文明,层层递进,一圈大过一圈,其命运亦是如此而然。最终便也不难看出,实乃一切之选择,决定全体之命运。”
“我似乎明白了,选择是命运之轮转动的推力。但我为人时的经验却告诉我,一辆四轮木车,即便有其中某个轮盘因某些原因而无法正常运作,其余的三个轮子也仍然能够带着木车继续前行。这是否也蕴藏这某种道理?”
“正是。木车移动时,则所有木轮无论是否转动,都会随之前移。可以解释为——静止或欲逆行的人,受到他人以及环境之选择的影响,其命运也随之改变,而不得不随着大势所趋而移动。只是较于其他车轮,它在前进时的阻碍就会大些。也是因它的存在,周围其余木轮动起来也会显得稍微麻烦些。再依次递推,甚至会对整个车的前进过程的产生一些或大或小影响,但只要那力量不过大,木车的方向就不会改变。”
“原来如此。那我也可以试着推测:诸人与世界间因果联系的程度也并不相同。有些人早已与这个国家乃至世界深深相连,所以他们的抉择动辄可以改变国家、乃至世界;而有些人却默默无闻,于是他们的选择也只会影响个人或家庭。这种区别的出现,亦是由于其个人的命运,即『与之相关的一切选择』作用的结果。
“天呐,很多人只会将其中的差异简单地归于『不公』,殊不知,实际上他们也是自己遭受『不公』的这个结果的造就者之一。世人原是瞎子,活在与自己有关的选择之中,却都把一切事情归之于天上的星辰,似乎后者早已摆布了一切,有不可撼动的必然性一般。”
话音戛然而止,周殊宇高昂的语气又低落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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