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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况且更大的危机不在他们内部,而是木安背后虎视眈眈的汪家,那才是扼紧她命脉最重要最巨大的核心。
吴邪这支小队的探索进度推进至尾声,前面就是主墓室和墓主棺椁,有张起灵在,想来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现在木安的当务之急是要尽早脱离他们,寻机返回汪家的队伍,为他们争取时间。他知道这次汪家派来的队伍实力不比以往,必须得让吴邪等人赶在大部队到来之前离开。
他们在主墓室门口分道扬镳,给木乐乐留下一部分装备,他整理好行装,挥别红着眼睛对他依依不舍的她,并嘱咐他们万事小心,如果一切顺利,他会寻找机会摆脱汪家。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继续下去。
因为他心里明白,如果,本来就是一张以虚妄织补而成的无形大网,静谧的轻巧的笼在现实的残缺之上,用许许多多期许一根一根交织成一副绮丽画面。
看上去完满美丽,实则一触碰就会裂成无数碎片,到头来不过是场梦幻泡影。
那不是真的,只是如果而已。
但是他愿意去赌一赌这样的可能,在杀人不见血的刀光剑影,搏出一条通向光明的路。
她会在路的尽头等他。
然而世事难料,形势发展,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蝴蝶效应所产生的影响,远非木安可以控制的。
吴邪等人在从主墓室几经周折,好不容易从蜂群口下捡回小命,但逃跑时却不当心,被汪家的先锋队撞个正着。
众目睽睽之下,木安无法明晃晃地偏袒他们,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虽在尽力从中周旋,可能帮上他们的地方寥寥无几。
汪家此次的队伍火力人员齐备,灵活如张起灵也只有束手待擒的命运,在他们被捆在后殿的那一刻起,木安的大脑就在飞速运转。
背过人眼,指示木乐乐给吴邪抛去能割断绳索的刀片,在用铁链捆紧张起灵的时候,刻意绕开能缩骨的关键骨节。
从微不足道的几个眼神交流,他们无奈地发觉,不被天时地利人和眷顾的他们,似乎只剩下强行闯关这条路可以走。
木安在汪家长大,深知汪家隐藏的手段和力量,一旦他们离开地宫,以汪家强大的后备援军,届时的他们将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或许吴邪会乐观,木乐乐会心存侥幸,但心中发冷的木安却比谁都更清楚。
要想在群敌环伺的环境下闯出万分之一的生路,并不比在刀尖上跳舞轻松,他们中必定要有人有所牺牲。
人选是谁,答案已然显而易见。
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觉得不舍。
木安为自己突兀冒出的念头感到可笑。
以前他从不认为自己的生命珍贵,每次出任务,他总是用最激进的打法去换取速度与胜利,毫不犹豫。
当年他穿梭在可可西里的高原上,枯黄青翠交杂的草地根部有着一层砂砾,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从莽莽草原吹来的风寒冷至极,一刀一刀割在脸上,浑身血液都被吹的冷透了,烈日当空,洒在外露的皮肤上,催生出大量的热。
每当他抬起头,灼灼的太阳都会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管多少年过去,他一直都记得那个夏天的可可西里,哪怕记忆里的大风和阳光都变得极其模糊了,但闭上眼就能感知到那曾经触及到他神经深处的温度。
是同伴的血抹在脸上时,温热的血腥味。
他明明是不悲伤的,像现在一样,可是心底怎么都无法平息的空窒感,又是怎么回事。
这或许是注定没有结局的故事,好在他和吴邪不同,他没有坚持,没有对未知事物一定要得到回答的执念。
按照默契般的约定,吴邪和张起灵展开行动,他不声不响地送出木乐乐,余光不准痕迹地打量着周围。
离他最近的狙击手是哨子,年仅十五,如汪灿一般,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他有意提拔,那少年也争气,小小年纪就拥有听声辨位的能力,在数次活动中表现出色,如鱼得水,是新一代里最得天独厚的一位狙击手。
然而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哨子的哥哥,正是木安数年前长眠在可可西里的队友之一。
哨子对身为兄长故交的木安极为忠心,抢夺他的枪械不费吹飞之力,而哨子也会因为体型和年龄的差距,免于被汪家的高层追责。
从可可西里回来后,没有任何征兆的,木安放弃了狙击手的位置,转为单兵作战。
他已经多年没有拿过狙击枪,但他有足够的信心和底气,只要可以躲进掩体,他可以在瞬息之间狙杀在场三分之一的人员。
默然间,他深深吸进一口气,抬头看向木乐乐远去的背影,光还在她的发梢上流转,斑斑光印,浮动如河,不肯飞逝。
他少有这般的出神时刻,像是要把她镌刻进朦胧的眼底,然后,仿佛是被光惊飞的鸟雀,一切都在所有人的诧异下失了控。
木乐乐先是假意跟唐六达成协议,以自己换吴邪几人的平安,在得到唐六欣然同意后,作势要走向汪家的阵营。
木安甚至来不及反对,一道沉浑的刀光瞬间没入她的腰腹,刀刃竖直,贯穿而过。
温血在空中溅出悲凄的伤花,她应声倒地,吴邪在刹那接住她迸裂的身躯,血汩汩流淌,在她身下集聚成凹陷的血池。
还是那样浓郁的血色,攒动的血流,与上次不同,这次木安无比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脏被重重地剜去了一块,有刺骨的微风呼呼往里灌入气流,他只觉连舌尖都麻木了。
她躺在一片血泊里,隔着漫漫人群,望向他的目光满是愧疚和哀怜,似乎在向他抱歉,她这样猝不及防的离去。
木安不知要怎么样的努力,才能维持自己的冷静和漠然,血液泛着一阵阵的麻痹感,从血管蔓延到四肢,他动了动手指,在混乱中接收到张起灵瞥过来冷冷的一眼。
五脏六腑像被撒进一捧寒冷的雪花,呼出的气息随之侵染的冰凉,渐渐失去应有的知觉,但他也在这极端的静默里,找到仅存的一丝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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