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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一点,才表现得桀骜不驯,丝毫也没有约束自己。他们的特殊地位,完全来自于他们和汉人的牢固联系……
这一点,对于文广来说,不能不有所触动,这是明摆着的事,松前藩和平户藩相比,少的只有幕府的特许——要说和汉人的关系,福山城和立志城隔海相望,距离一点都不远,立志城是有定期航线前来买活军地方的,只是,松前藩没有幕府的许可,不敢和立志城公开贸易、亲善往来,仅有少量的走私贸易行为,松前藩没有办法从立志城进货,公开贩卖给其余藩国。
如果松前藩能得到许可,和立志城贸易的话……不,就算幕府不许可,如果松前藩能得到立志城的支持,和立志城结盟的话……
如果……松前藩能和南洋的占城港一样,被买活军占领,并且编列为州县的话……
成为华夏的一份子,进入另一个国家,当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论是语言还是地理,都是很大的困难。当然,还有华夏这种让人头晕目眩难以适应的生活习惯,什么都太大、太多、太吵太响亮了,不仅仅是文广自己,也不仅仅是东瀛使臣,高丽使团似乎也有类似的适应不良症,但是,文广并不存在背弃国家的羞耻感。
尽管他往往会为自己的存在破坏了所处场所的氛围,而感到极大的局促和羞耻不安,但离奇的是,在很多大事上,文广反而不会受到羞耻感丝毫的束缚,反而可以非常的随心所欲,自我中心,而他自己当然是完全意识不到这种差异的。
对文广来说,他所效忠的是他的大名,只要松前氏欣欣向荣,那么,他们说的语言,所领的国籍,压根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如同幕府不把他当成自己人一样,松前地方的乡下汉,也绝不认为自己就只能属于幕府,如果松前藩能换个富裕的新主子,甚至帮助新主子统一了他们所生活的岛屿,获取比边远藩地更高的地位……那么,又有什么不好呢?
文广的祖父,就是这样抓住机会,从徒具虚名的小大名,不断地进行投机,更换效忠对象,逐渐发展为定居福山城的藩国首脑的,文广认为,兄长公广也具有相应的智慧和气魄,同时,他又不必前来华夏,接受这种极大的刺激和考验,文广只需要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公广,能干的兄长公广自然会做出明智的判断。
“那么,唯一存在的就是地理上的问题了……”
语言和习俗,这都是可以跨越的,松前藩一直在要求虾夷人改说东瀛土话,同样的,他们也可以要求自己的百姓改学华夏语言,这不算是什么难事,毕竟,农民们的方言无关紧要,就算互相不能理解,也不妨碍统治,对于武家大名来说,他们对汉字的熟悉,足以让学习汉语事半功倍。
习俗的事情,文广之前也分析过了,大多数家臣不必承受买地的刺激,接下来就只有地理的考量了——能约束松前藩不自立,不效忠于买活军的最大原因,就是地理上的事实:东瀛是个孤立的岛国,距离华夏相当的遥远,遥远到东瀛和华夏几乎很少作战的地步。以文广的学识,他所知道的最近一次作战,地点也并不位于双方的本土,而是在高丽国。
幕府征伐高丽,敏朝出兵维护,双方在异国进行了酣畅淋漓、可歌可泣的大战,正是在这一战中,丰臣氏元气大伤,德川氏逐渐崛起,松前藩站到了赢家这边,最后得到了一大片封地。这是文广出生前的事情,但他对此知道得很清楚,因为这也是松前氏的丰功伟业。他从中认识到的一点是:高丽,既可以成为幕府往大陆发展的跳板,同时反过来看,也可以成为敏朝往东瀛发展的契机。
如果华夏在未来十年内,把高丽彻底吞并,编列为行省的话,那么,松前藩彻底易主的时机似乎也就真正到来了。有了高丽这个近在咫尺的邻居,松前藩就可以归依新主,不再畏惧幕府在陆地上的威胁……
从低烧中恢复过来的文广,依旧有些不适应强烈的日照——在东瀛,除非是躺在走廊上,否则屋内几乎不会有如此刺眼的阳光,同时,虾夷地的气候也决定了太阳高照的季节相当短暂。他举起手,在眼睛前方徒劳无功地遮挡着,但却感到强烈的阳光,好像穿过了他的皮肤,和这温暖潮湿的气候一起,令他的五脏六腑都被异域给炙烤着,似乎要融化在病床上,成为一团黏糊糊的烂泥。
一想到康复之后,他又要走进那巨大的自助餐厅,在丰盛的食物面前,被极强的陌生感给攫住脚步,几乎动弹不得,他就不禁对自己的决定也感到畏惧:这是个每一寸都和家乡不同的异域,而文广的理智却在督促着他主动往异域靠拢,甚至把松前藩也同化进去。
就好像……就好像被不知名的恐惧同化了,成为了它的使徒,成为了返回家乡的怪兽……在这座过于辉煌,反而令人心怀疑虑,情不自禁地对它的美好展开种种幻想的城市中,他所吃进口中的食物,是如此的丰盛和美味,以至于文广时不时地兴起一种本能的恐惧,生怕这些食物最后会化成毒汁,回到家乡之后,被他不由自主地喷吐出来,带来难以预料的恐怖后果。
但是,这一切又是如此的实在,自小就殚精竭虑地为自己的生存努力的文广,在大名公子普遍传承的纤弱之外,似乎拥有另一个异常稳定冷酷的内核,在自行运转着,这个脑子已经意识到,文广,如祖父一样,已经迎来了一生一次的机会,他已经迎来了自己的命运,除了顺着这条路往前行走,他已经别无选择。
“高丽人……”
这个矮小而纤弱的松前使臣,似乎还处在精神困境之中,这只是他无意义的自言自语而已,但是,带着未退的烧红,文广已经开始在思考这个计划中必须被除去的障碍了。他眼下最好奇的,是高丽人是否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们也有自己的重担吧,虽然可怜,但他们的处境比松前藩还更窘迫,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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