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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或许已摸索到些头绪,但诸世界也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你们自主思考。”天启径直说道,“『破镜』,即自我的破碎。人神乃至万物,皆不可为手段。相反,每一个事物本身就是一种目的。所以,在寻求诸世界之真理的两大立场中,将一切都当作手段的理性无法成功;将自我当作唯一目的的感性也注定失败。
“唯有将自我的所思所想、乃至所求所愿,统统碾碎。放弃以自我的角度窥看世界,转而以世界的角度去理解世界。而所谓『重圆』,便是在以世界的角度明悟一切后,以全新的视角重构自我。此刻他的眼中,再也没有最终的目标,而只有前进的方向。这便是去除感性与理性二者之糟粕,而聚集其精华的方式。”
“可从『破镜』到『重圆』的具体方法呢?”周殊宇却问道,“除了『破镜重圆』外,我也曾听说过一句话,叫『落花难上枝,破镜难重圆』,已然破碎的镜子,即便能找回每一个碎片,也只能再得到一面充满裂痕的镜子,而不是……”
说到这里,他双眼顿然发光,似乎又想通了什么:
“难道说,『重构』的意思正是……”
“不错,”天启首肯道,“并且,以我的见解来看,这也预示着在抵达真正的大彻大悟之前,会经历不止一次『破镜重圆』。每一次的破碎与重构,都会铸就全新的认知,直到……
“再也看不出『镜子』的原貌为止。”
天启笑而不语,孙铭辰的补充,又是『命运』向他作出的一次有力论证。
“你们历经诸多才抵达威卡星,尽管决战在即,但对你们而言还不算太晚。踩在我们与历史的肩膀上,你们还有机会明白这一切。”
明白、这一切……
『一切』
“那尼克巴罗明白吗?”孙铭辰突然问道,“在与阿波霍斯对峙的时候,他曾明确提到信仰的力量。不过碍于当时的场面与气氛,也因为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我们都没有直接询问。而刚离开迦南不久,他又直接不辞而别……”
“嗯,对于他的不辞而别,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他去哪里了?”
“自然是他该去的地方。”天启又笑着讲起谜语,“总之,至少在这场决战结束之前,他都不太可能赶得回来。至于信仰这种东西,其物质载体——包括『圣经』,『圣训』,『古兰经』,抑或佛教诸经等等,本身都蕴含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引导性的力量,且与『法则』截然不同。
“以圣天国为例,尽管教皇的存在,也使得圣天国在某种程度上具备与人类神学类似的缺陷,令天使们的视野受到限制。但作为『新教』建立者的尼克巴罗,以及教皇本人,他们与『圣经』间的隔阂并没有那么大,所以,他们能更容易地通透信仰。只是这种领悟是否足够称得上『破镜』,我便不得而知了。”
“如有神助……”周殊宇不由感慨道,“炽天使的存在,实际上也是一种便利。”
“至少在探索『深空』的过程,这的确是一个其他任何种族远无法比拟的优势。”天启的语调甚至还带着一丝羡慕的意味,“像是其他的人或神明,若非有奇遇,想接触到『深空』,恐怕都得先失去某位至关重要的亲近之人才行吧。”
周殊宇和孙铭辰才刚想起贝洛伯格的遗产,他便已转移了话题:
“正如你们能够走到现在的地步,我从过去一路走来,亦是踏过了由无数血泪构成的历史。也是正因如此,我才更加清楚,无论圣人还是罪人,眼下又是艰辛或悠闲,我们最终的归宿,都是别无二致的那个小光点。留在时间的历史里,被世人铭记或遗忘。即便侥幸得此生心满意足,也不过只是幸运些而已。与郁郁而终相比,倒没有多大的差异。死亡的瞬间实在太过渺小,历史只会首先记录下你的愿望与行动,最后在捎带手记住它而已。”
愿望与行动……
“历史可是时间沉淀下来的力量啊,能够经历得起时间的检验与磨练,那这种事物本身就已足够伟大了。而身为时间的遗留之物,足以被尊称为见证者的它,则更是唯一一个能为『现在』乃至『将来』赋予存在之意义的、不可或缺的基础。”天启长舒一口气,“所以你们现在应该能彻底明白,这场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个能拥有历史的未来,以及,那个曾创造了历史的过去。
世界本身并不重要,无可取代的,唯有祂的历史。
“明白了。”
“若是能存活下来,历史本身,一定会选择原谅我等吧……”
天启空叹一句后,便下了逐客令:“时候还不晚,”眼下大概临近正午,“你们再回去好生想想吧,将一路上遇到的一切,都再重新罗列一遍。哪些只是无关紧要的糟粕,哪些又才是能够显露出真理之存在的精华。”
“嗯。”
待到两人离开后,特寒里亚才从书柜与墙壁的夹缝中钻出来。
“后天还要安排防守任务呢,您觉得仅靠这一天半天的时间,他们真能想明白吗?”
“当然不能。”
“啊?”
“我只是将完成明悟的一种有效途径告诉给两个小家伙而已。他们很聪明,必然能够明白,『破镜重圆』只是一种示范。”
“嗯……真是搞不懂啊。恕我直言,您又领悟到多少了呢?”
“不多。”
“真的吗?”特寒里亚有些不相信,“看到您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到您浑身上下的气息,乃至体内流淌的力量,似乎都与以前大不相同。这难道不就是『破镜重圆』的表现吗?”
“哦?”
“是真的啊,就连我都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距离感呢。”特寒里亚仍止不住好奇,“真是令人抓狂啊,魔后陛下死后,您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相信我,你不会想看到那副场景的。”不同于对待周殊宇和孙铭辰,天启直接就拒绝了他。
“好吧。即便您不想告诉我,我大概猜猜看总还是可以的吧?”
“请便。”
“您那时的经历,应该与您所设想的,让他们能够真正明白『一切』的方式有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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