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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说的没错,敌军兵众而我军兵寡。”
马科说这话时并不气馁,反倒乐了:“但我军马兵多,而敌军马兵少,其四营骑兵不过三千余,格斗杀他一个就少一个。”
“现下所虑,实在是骑兵离阵,担忧敌兵冲阵。”
欧阳衮大感震撼,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了。
这什么人啊都是,五倍敌军没跑就算上钩了,还为了不让敌军跑出包围圈,准备拼兵兑子把敌军骑马的全干掉。
但人家马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张献忠也把怀疑的眼神瞟了过来,欧阳衮能说自己守不住吗?
他摆手道:“无妨,既然将军愿意出战,营阵自有我来守……”
他话还没说完,就又让张献忠抢词儿了,礼衙尚书大手一挥:“别怕,敌军近一千五百步,我就发几支火箭炸他,炸准炸不准的,反正没人能包围你!”
就这么一会,战场对面领骑兵出战的明军将领徐勇正苦思冥想,琢磨了满脑子骂战、挑衅的小窍门。
他甚至打算再等一会,如果敌骑不出来,他就让人找两匹死马,现场切割分装,让敌军看着把肉装走。
不过他这主意还没来得及用出来,就见侦骑兴奋地跑来禀报:“将军,敌军出兵了!”
元帅军营阵四角的四司骑兵,各自分出一队上马,不紧不慢地向北行来。
徐勇看着那些战马,眼红极了。
离这么远,他也看不出蒙古马还是伊犁马,甚至也分辨不出高低大小,他能看见就是数量。
他一个营的战马不到六百、算上驮马挽马才能凑出九百骑兵,人家静坐在营阵四角的四个骑兵司明显隶属一个营。
再加上营内的军队,四千多人,就有战马驴骡五千多匹。
这还不算前边打仗的消耗。
其实这也是机灵的左良玉愿意打这场仗的根本原因。
他们都很眼红元帅府的后勤力量。
击败这个营,左镇四营的机动能力和粮草储备都能上一个台阶。
要不然左良玉早走了。
在这耗个屁。
四个小队的游兵营骑兵走的不快,却席卷烟尘,闹出浩浩荡荡的动静。
徐勇在己方军阵前端着望远镜看向靠近战场的元帅军骑兵,回过头道:“再准备二百骑,另外告诉前面的人小心,敌骑不好对付。”
他早就知道敌骑当中有不少蒙古兵,早前心中多有轻视,但这会一看,刘承宗的军队练骑兵是有一套的。
有轻视很正常。
刘承宗手下有个甘肃降将叫李昌龄,现在官居兵部团练官,是个只有一只眼的独眼龙。
他过去曾以甘肃总兵杨嘉谟的标营都司身份,逢着当年还是海寇的火落赤诸子北寇甘肃,打了一场很漂亮的仗。
胜利的代价就是李昌龄的右眼。
也只有这个代价,仅此而已。
火落赤部骑兵箭发如雨,精准射术令甘肃明军记忆犹新,阵前官兵人人身中数箭。
但一个没死,整场战斗就没有一根箭能透过甲胄。
只有李昌龄,作为坐营都司,冒着箭雨抬头观察敌军进攻方向,结果刚抬头就被射中右眼——铜制锻打箭头。
蒙古兵的射术精湛,但武装废弛到这个程度,怎么会不被轻视呢?
但此时徐勇看见的敌骑,显然不是那种连装备都不行的乌合之众。
四个五十骑的小队,在行进中非常安静,只有哒哒的马蹄声成片响起,但走得并不快。
他们在按辔徐行中变换队形,四队人马先是以纵队前行,分为两组,每组前队破缝、后队插缝,变成两个大队。
两个大队又再度前队破缝、后队插缝,变成一个有两百名骑兵的方阵。
随后方阵分开,又重新变成四骑一组的海子阵,让徐勇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是嘲笑,元帅军骑兵的变阵非常熟练、行进间沉稳老练并不急躁,是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
只是这个组合也是真的让徐勇觉得很好笑,明明是一支明军式的骑兵队,却让他恍然间看见了几百年前的蒙古兵团。
海子阵,就是成吉思汗的成名阵法。
核心思想是骑兵宜散不宜聚,便于控制战场、增加战阵宽度,让骑兵以更小的部队,像草原上分散的湖泊也就是海子的模样,向敌军逼近。
变阵在千步之内完成,这个时候徐勇端着望远镜已经能分辨敌骑的构成了。
这些四骑小队,四个人的装束都不相同。
有两个骑兵一看就是汉军,钵胄、赤色布面甲,一人执旗矛或长刀、一人端鸟铳或三眼铳,腰上都悬雁翎刀和金瓜锤,马上都挂弓囊箭壶。
另外两骑一看就是蒙古兵,一个披锁子甲,携一长两短三根长矛,马背负弓箭;一个穿皮袄皮帽或镶铁皮甲,持强弓负大箭,马鞍子侧边还用钩环挂了杆钩镰短枪。
阵势、排布、铠甲都没啥问题。
徐勇对骑兵格斗放心了。
主要是刘承宗的军队总会弄出点奇奇怪怪的玩意,但现在看来,元帅府的骑兵还是一支非常传统的部队。
在元帅军骑兵展开的同时,战场上的左镇骑兵虽然少了点,但也跟着展开战斗队形,他们是营伍制度,不必像元帅军那样变阵打散重编,直接用最小编制就能作战,有很大优势。
明军骑兵五骑一排,有人将雁翎刀靠在右肩,迎着元帅军骑兵按辔徐行,也有骑兵在左臂盘着火绳,给三眼铳或鸟铳装填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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