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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毛,满打满算,折合白银三万两,远不能达到他的预期,便问道:“粮食呢?”
“粮食更少,只有两万余石。”
刘承宗摇摇头,站在拂云楼上望向滔滔黄河水,缓缓说道:“这就没办法了。”
他需要这座城里的银子和粮食来赏赐军队,三万两白银根本不够。
待到三日之后,城内人心稍稍稳定,刘承宗就扯掉和蔼可亲的面具,颁布了充军令。
充军令的内容,是将兰州内外所有家财白银过一百两、存粮过一百石、屋过十间、马过两匹、牛过两头、驴骡过两头、车过两辆的家庭,多余财产充做军费。
同时派兵携带布告,在临洮府范围内告谕百姓军民,元帅府将在此编户齐民,在春耕之前为所有人均给田地,并将河湟的军户优待政策一并传达,告知临洮、河州两个卫所的旗军,让他们早日归降。
这种事对李万庆来说也很熟练了,早在攻陷镇原时,他们就干过一样的事,只不过兰州的工作范围更大罢了。
因为元帅府早前对临洮府百余豪家的劫掠,使兰州富户空前密集,尽管刘承宗定出的标准不算低,这座城里依然仅有百余户不满足条件。
倒不是说兰州城全是富户,富家越多的地方,越需要有更多的穷人为他们服务,但兰州这地方比较特殊,一来守着个百业俱废的河湟谷地,穷人能往西跑的都往西走了。
二来留在兰州的穷人,不少人都成了走卒贩夫,通过向河湟卖东西赚得盆满钵满,再加上去年河西丰收,使得百姓家家都有余财。
以至于充军令下达之后,兰州城几乎一眨眼,就成为元帅府治下唯一一座不得人心的城池。
不得人心也没办法,至少刘承宗有钱有粮了,通过充军令,元帅府破家敛财,轻易弄到超过二十七万石粮食、三十五万两白银,随即进入下一步部署。
首先是为旅帅王文秀加二等上镇国将军,授予元帅府都督佥事,命其镇守兰州,统管临洮府军籍屯田、练兵选将诸事。
李万庆、杨承祖、罗汝才、师襄四人,俱加三等上昭武将军、授都指挥佥事,张云起和李祖德,则加一等上宁远校尉,授参将差遣。
李万庆、杨承祖、罗汝才三人暂驻兰州。
师襄则得了临洮旅帅的差遣,下辖中军及左右二营,张云起和李祖德分别担任左右二营的参将。
刘承宗对师襄、张云起、李祖德三名降将非常重视,把他们叫到王府,道:“我给你们三个标准营的编制,你们的当务之急是募兵,从兰州卫募兵。”
三人眼中都透着狂喜,他们都已经知道元帅府的军队编成规模,三个标准营,就是一万零八百人,这意味着刘承宗没打算给他们个虚职挂着。
不过紧跟着刘承宗就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帅府取得兰州,你们有大功,因此我授予你们副将、参将,一是回报,二来也是为了量才而用,如何量才而用?”
三人对视一眼,面上俱是凛然。
将军如何量才?那自然是打出来的,毫无疑问,这些编制不是白给的,他们要上战场了。
师襄抱拳道:“大帅请下令吧,要卑职攻取何处?”
“狄道县、河州、金县、渭源县,我要你们至少拿下临洮府全境,若仍有余力,就继续向巩昌府进军。”
刘承宗说得无比轻巧:“临洮、河州、兰州三个卫的旗军,应该足够你们将编制补全了,有没有难处?”
这个使命对师襄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他很清楚刘承宗的用意,这是投名状。
他们以官军降将的身份去攻打临洮府的城池,就绝了伪降的可能,今后只能跟着元帅府一条道走到黑了。
师襄自然没有难处,他和张云起手上握着原兰州营两千余人马,也能扯着元帅府的虎皮压制李祖德,在他看来攻取两个卫所或许要有一场恶战,但衡量敌我实力,单个的卫所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倒是参将张云起面露难色,他心里想的是朝廷欠了兰州营几个月的饷银没发。
当然这不是说官兵没钱,肃王倒是给他们助饷了,但助饷归助饷,欠饷是欠饷,他有心想让刘承宗提提兰州营待遇的事。
毕竟他心里清楚,刘承宗的元帅府军队虽说都是叛军,但叛军里也分着三六九等呢,在帅府发饷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个等级的部队。
但他不敢明着找刘承宗要钱,只好为难道:“大帅,攻取城池没有难处,只是朝廷欠了兰州营几个饷银,军士们士气本就不高,又要攻城,帅府能否再派一位将军领军为我等压阵?”
刘承宗在兰州破家敛财,为的就是这个,闻言笑道:“你们回去告诉营中军士,朝廷欠了他们军饷军粮,与我无关,但既然投了我刘承宗,发兵之前,临洮旅全员依一等材官例,每人赏三月饷银,给两月行粮。”
“你们战必胜攻必取,刘某也有功必赏,直到临洮旅补足兵额前,你们可以告诉河州、临洮两卫旗军,凡是战前主动投元帅府的,统统依一等材官例,赏三月饷银、给两月行粮安家。”
这份赏银行粮并不多,因为元帅府的兵勋分为三阶九等,最底等的就是材官,而材官里的二等和三等是一文军饷都没有的新兵。
哪怕是一等材官,也只是月饷三钱银,月粮六斗而已。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师襄等人大喜过望,旗军还不如这待遇呢,只要有这个承诺在,他们攻取临洮卫、河州卫的战事就会顺利很多。
“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朝廷给不够军士足额粮饷,军纪败坏也无可奈何;帅府的军法除了战死驴骡马可被军士食用,此外一应与朝廷军法相同,足粮足饷,刘某从不拖欠。”
“所以谁要是干犯军法,那就是不顾我刘承宗的脸面,整肃军纪,从来不是军法一定要杀人。”
刘承宗看着他们三人道:“而是有人硬要往死路上撞。”
三人被说得俱是心中凛然,赶忙告退回营整顿军纪,他们都很清楚自己营中军士在军纪上的问题。
对这个时期的官军来说,军队能束在营不惹乱子就不错了,放出去杀人难免会干出些胡闹的事,粮饷不足将领说话的底气就不硬,军法就不能良好约束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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