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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一身你穿一身,都是新棉花,暖和,我跟别人换了换,大你试试合脚不。”
“呀!”
王老爹看着靴子就心生喜爱,但却没接,面露难色道:“这靴子,老百姓不能穿吧,大帅让么?”
王进忠也犯难了,嘀咕一句那我拿回去?随后又摇摇头道:“应该没事,没听说过帅府不让人穿靴的事,那你就在家放着吧,看别人有人穿了你就穿,有人来家见了就说我的,应该没人难为。”
随后他面露笑容,在包裹里取出个小包裹,小心翼翼捧给父亲,道:“大你打开看看,这是啥衣裳。”
王老爹接过包裹,就觉得挺沉,可能有四斤重,心里嘀咕这是个啥衣裳。
打开一看,是件蓝色半袖对襟罩甲,盖到小腿的甲裙左右两侧及后部开裾,底边坠着两寸红蓝彩穗,这是很常见的戎服。
早在太祖皇帝时代就有规定,除了骑兵,任何人穿这种衣裳都要治罪。
这件罩甲不同之处在于它是羊毛的,沉重而厚实,对襟左右缝了两块布制题识牌,左边写了虎贲营左千总部左司;右边写着前百总左队三什,勇长王进忠。
王家庄一直有自己的族学,族中子弟没有不识字的,即使是懒汉也读过书,不过王老爹不认识贲字,只是惊喜道:“什长,升官了?”
“我们十二个兵四个长,算不上官,不过这羊毛罩甲可是什长才发来御寒的,我那棉甲还挺好的,大你也留着穿吧。”
王进忠随后又变着花样从包裹里拿出一堆零碎,像纸包的帅府肉干、水师衙门的咸鱼、龙驹苑酿的马奶酒,都给老爹拿回来尝尝鲜。
还有一只从瓦剌贵族那缴获的羊角酒壶,把王老爹高兴得合不拢嘴,连忙说要找邻居要俩鸡蛋薅点菜,回来炒点菜,父子二人好好吃一顿。
王进忠也乐呵地在家里逛逛,看看帅府接管河湟后带来的变化。
其实目前看来,变化并不大,甚至因为王承恩家被迫迁去西宁,庄上少了过去的主心骨,甚至还觉得家乡缺了些威望。
但是对他们家来说,好的变化却很实在,盖起了牛棚羊圈,有一头牛、六只羊,甚至还有两头猪。
这在过去不能说不敢想吧,但想到这些的前提都是他当上军官,少说做管队干个几年,买上几十亩地、雇个长工,才能考虑养猪的事。
猪和羊不一样,羊到外边逛逛就吃饱了,猪就得在圈里才长肉,而且不能离了农耕生活。
像他家从前没地,老爹给别人放羊,若他有个斩获朝廷发下赏银,养几只羊问题不大,但没有地就养不了猪。
现在他们家有地了,自然也养起了猪,将来没准还能再给他盖个房子……王进忠把脑袋晃了晃,他这次回来还有件事要跟父亲商量。
没过多久,老爹就炒好了香喷喷的韭菜花酱炒鸡蛋,还炒了点新收的蚕豆,王进忠也脱了戎服,父子二人倒上了龙驹苑酿的马奶酒,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
喝了两口,王老爹脸上的喜意藏都藏不住,端着酒碗感慨道:“别看你们大帅是流贼出身,到地方不偷不抢,还给你升了官,让咱家日子有盼头,忠娃,你要跟着大帅好好干啊!”
“是,大,我这次回来就是看看家里情况,看乡里对咱家照顾,我也放心了。”
王进忠也端起酒碗,军队里不让饮酒,何况他本来也因为父亲酗酒误事荒废生计,从来就不喜欢喝酒,这么一喝辣的急忙夹了口菜。
可韭菜花酱也辣,吃到嘴里更辣了。
缓了缓神,他才放下酒碗道:“大,我想出去几年。”
“几年?”王老爹刚喝了一大口,差点被呛着,放下酒碗问道:“在帅府好好的,又要出哪儿去啊?”
王进忠知道父亲听了他说话一定会是这种反应,低下头片刻,才重新抬头道:“天山。”
“哪儿?”
王老爹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皱着眉头搬着破条凳往边上坐了坐,抻抻破棉裤的裤腿,翘起二郎腿来,一条胳膊撑在饭桌上,表情认真地问道:“天山,是什么山?”
西宁军务重在防备海寇,而海寇直到刘承宗入海才真正禁绝,因此西宁军向来极少远调,跟着世代将门世代从军的王家堡百姓,历来不知天山何在。
“西北,瓦剌鞑子的老家,这次瓦剌诸多首领能保命,全赖向大帅投降,帅府要在天山驻军,明年启程,大概要戍边三……”
“不准去!”
还没等王进忠把话说完,王老爹已一口回绝道:“不能去啊忠娃,大就你这一个儿子,你死在西宁,大能去给你收尸,你若死在那么个满地鞑子的鬼地方,大就是哭破天也没法去给你收尸啊!”
王进忠深吸口气,却没有理会父亲的拒绝,只是接着道:“戍边三五年,军中要从老兵里挑选三百名军官,将军们都说陕北的兵将不愿西行,要从河湟老兵里选,在新城学半年蒙语和罗刹语。”
“我跟王大帅的达兵学过蒙语,马将军说,愿意过去的,学成了编兵启程前升授一级,在天山戍边三年不立功,回来再升一级,立功了照功赏赐升级。”
“人们都说过去应该会吃苦,帅府已经在给戍边军队准备更厚实的衣物了。”
王进忠把嘴抿了起来,缓缓咬牙,看向父亲道:“大,我现在是一等虎贲、什长官职,月饷七钱银,月粮七斗,配茶、油、酱、肉干、鱼干,管十二个兵。”
“我是降兵出身,不去天山,半年后骁骑三等,调河湟五镇做民壮管队一年,月饷一两、月粮一石;再过一年,调回材官营做什长,粮饷涨两钱,三年后最多在河湟五镇做个乡兵百总。”
“那还不好?”
王老爹瞪着眼摊开手来,他寻思自己儿子这心思够野的,从前他对儿子最高的期望,就是能在西宁卫当个百户。
却没想到王进忠摇摇头:“若去天山,新城学半年言语直升一级,新编天山军管队,我们这三百军官带兵戍边三五年,只要活着回来,帅爷给保个出身。”
“啥出身?”
王进忠吞下口水,目光灼灼:“勋官云骑尉,散阶从五品宣武校尉,河湟五镇副千总、材官营正把总、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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