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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吧?”
“别吧!”
前一句是周日强说的,好不容易觉得脱离苦海,一下子要把他扔到青海去,心里头于公于私都不愿意。
于私,回北直隶修书,通过漕河天天能吃到南京的新鲜鲈鱼,那叫什么神仙日子,难道不比跟在刘承宗身边提心吊胆美得多吗?
虽说跟着刘承宗走来走去,从不同与传统文人的角度,看看不一样的事,尤其现在不是反贼了,像一场很有吸引力的大冒险。
但周日强没把握完成皇上的嘱托啊,这刘承宗哪天复叛,北京的皇上够不着刘承宗,还掐不死他在保定的儿子吗?
后一个别吧,是韩王。
曹化淳只是对周日强笑笑,权当没听见他的拒绝,倒是对韩王问道:“殿下以为不妥?”
韩王没觉得不妥,他就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忽略周日强,怕周日强跑到青海,在刘承宗那给自己穿小鞋。
但这话能跟别人说么?
他想了想,看向周日强,摇头道:“本王不是阻周先生的官运,只是太辛苦了,这样吧,我听说从前茶马道的商贾去乌斯藏,都会带云南的碗儿糖,每到翻山取糖食用。”
说罢,他对周日强道:“本王给兰州去信一封,让他们多备上,以解先生劳顿之苦。”
周日强一脸蒙圈,我啥时候就答应要进青海了啊!
你们这就给我安排上了?
说着,韩王的眼睛亮了起来,抬手在脑袋边往上一指:“对,也得给大王准备些。”
他在心里补了一句,没准大帅一高兴,就把本王的债务免了!
看得曹化淳很发愁,太祖皇帝的后裔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就在这时,前面王府小厮跑得很急,边跑边叫:“回来啦,回来啦!”
韩王坐不住了,把半个瓜往桌上一撂,嘴里含糊不清差点噎着:“胜仗败仗?”
“胜仗,大胜!”
韩王起身噗噗吐出一串西瓜子,拽从人衣袖抹了把嘴,跑出急递铺,高高跳起,对将军中尉们大喊道:“死不了啦!”
“把纸钱都给本王藏起来……黄土垫道,净水泼街!”
轰然之间,一片大乱,藏纸钱的藏纸钱、藏花圈的藏花圈,写挽联的顺手拿起唢呐小鼓,哭丧棒扔进急递铺,就地端起水盆。
当刘承宗率狮子营返回,一切井然有序。
韩藩的几个郡王、王妃,在韩王的率领下出城十里,左右各举两面大纛,敲打锣鼓喧天,左书卫藩出征、右书旗开得胜,将军中尉各携家眷,牵羊备酒夹道相迎。
韩王欢喜得像脸上开了花,在前抢过缰绳,口口声声:“小王就知道大王出征必胜!”
刘承宗在马背上搜寻杨鼎瑞的身影,问道:“先生,韩王殿下真知道我能赢?”
杨鼎瑞笑眯眯点着头:“知道一半吧。”
刘承宗答谢过藩国宗室的盛情,没急着回城,同韩王商议买坟地的事。
回城后曹耀带伤上阵,做了一顿陕西正宗河南驴肉火烧。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最贵的驴肉火烧,四个驴肉火烧,换了韩王二百亩坟地。
本来要一百亩就够,但韩王说怕阵亡军士睡着挤,一定要给二百亩。
后来刘承宗才发现,这位韩王老爷其实连一百亩地有多大都不知道。
因为怕将来再造反,别人把自己阵亡士兵的坟扒了,所以坟地由韩王挑选了个绝不会被刨的地方。
在平凉城东边的九顶梅花山,那葬着两个朝代的两位韩王和一位皇帝,算是风水宝地。
两位韩王分别是明朝韩藩的韩恭王,金国马球天下第一的韩王完颜亨跟他儿子完颜羊蹄。
还有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金国末代皇帝完颜承麟。
完颜亨本来是芮王,死于海陵王叛乱,家眷把他和羊蹄的尸骨带到有金兀术旧部的安定埋葬,七年后平反,进封韩王。
七十年后的蔡州城,蒙宋联军兵临城下,城中皇帝完颜守绪不愿做亡国之君,传位给完颜亨的孙子完颜承麟,登基大典还没办完,城就破了。
溃兵带着完颜承麟的尸骨逃到安定,也埋在这。
刘承宗觉得这地方挺好,热闹,要皇帝有皇帝、要王爷有王爷,没事还能打打马球,不会寂寞。
葬礼上,他对韩王问道:“回头你也埋这吧?挺好的地方,热闹。”
“我才不埋,下去我他妈打得过谁啊?”韩王但凡性命无虞,说话就没个好脸儿了:“净剩挨欺负了。”
这边正给阵亡士兵办葬礼,东边塘兵传信,又来了一支兵马入驻泾川,是从宁州过来的,就三五百人。
这支部队乖巧得多,驻扎在泾川城下就不动了,叫当地百姓来给塘骑传话,说是三边总督杨鹤的人,不是来打仗的,不要动手。
后来将领自己过来了,报名说叫左光先。
刘承宗知道这人,就叫他过来。
他们离开鱼河堡那年,左光先还在宣府当军官呢,被巡抚岳和声要到延绥镇当火器教练。
不过还没轮着教鱼河堡,刘承宗跟兄长就被放出来了。
左光先过来尴尬坏了,远远看见这边正办葬礼,暗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谁出征带钱啊,他是随礼不随礼啊?
反正厚着脸皮就过来了,过来也有点直不起腰的劲头。
这葬礼排场太吓人了,军队就不说了,一大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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