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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明军着急忙慌追赶上去,迎接他们的并非仓皇逃窜的蒙古骑兵,而是那些跟他们披挂相同服色的元帅军精兵。
是在西边渭河河湾渡河而来的唐通。
发现元帅军支援抵达,带兵的刘进爵和孙守法也没畏惧,毕竟他们在兵力上依然占据优势。
只不过唐通手里的长枪重炮,初一交手,不仅削平兵力带来的劣势,还将他们的攻势阻住,而且还有数量众多的蒙古骑兵掩护侧翼,不断驱逐明军有限的骑兵。
单在骑兵数量上,谢二虎的一千骑,并不比刘进爵、孙守法的骑兵少。
随着明军骑兵一队队被逐出战场,留下的步兵也很快在抬枪、重铳的射击下动摇。
谢二虎来劲了,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这种顺风仗,他一向能打。
蒙古旅轻骑从硝烟中冲突,张弓乱射驰击,配合枪炮正面击溃一局骑兵、三局步兵,继而引发明军全线崩溃。
而对城墙上眼睁睁看着明军兵败的南居益来说,这并不算绝望。
真正的绝望,来自渭河北岸。
元帅军虎贲营千总马科正引领近千甲骑,扛着战旗渡过河岸,自腹背截断溃散明军的退路,在城外铺张开来。
这一幕令渭南城头士绅面如死灰!
城外官军却不追。
这会他正想派人下城提醒,却听见溃兵来报,说城外带兵的刘承宗,又让他迟疑了。
人的名树的影。
六年来刘承宗在西北打满全场未尝一败,单是这个名字,就足够把几千人吓得躲在城里尿裤子。
更别说,南居益觉得刘承宗只带一千蒙古骑兵跑过来,肯定是另有后手,城外诸将不主动出击倒也没错。
至少稳妥。
偏偏,城外诸将不追击,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他们根本没经过深思熟虑,或者说刘进爵、张继载、孙守法都是守备,他们在职责上就没有后退这个选项,因此极擅拼命。
三人做的是一样的打算,安抚军兵、整好兵势,第一时间就擂鼓进军,率部跨过护城河,往西面掩杀过去。
这惊变气得南居益在城头直拍大腿。
刚才该打不打,便已错失良机,这会人家已经歇息一阵,再扑上去打,很难讨得到好处。
而在护城河西边放马的刘承宗,远远听见擂鼓声,在坐骑上站着了望明军渡河,当场高兴地鼓起掌来:“来得好!”
正如南居益在城上想象的那样。
刘承宗是谁啊,起兵以来攻无不破,指挥打仗如同本能,尤其像这种局部战斗,根本就不需要额外花费心思,更不可能儿戏地将自己置身险境。
他之所以仅集结了一千蒙古兵就冲过来,确实存了一点急火攻心的泄愤心思,要尽快赶过来收拾明军。
但更多的,还是是怕兵马多了敌军不敢出城,导致泄愤不成,反而变成自己过来打攻城战。
攻城不是不行,但聚集数万兵马强攻渭南县不行,这里离西安府城太近,府城要围、渭南也要围,几乎就等于元帅府要把所有兵力都投进来。
两边距离不到一百里地,集结几万兵马,能连地里的草根都啃秃了。
何况渭南又是一座坚城,大几千的守军据城死守,城里如果再有囤粮,到明年春天都攻不下来,反会伤了帅府如虹士气。
所以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用一千蒙古骑兵为诱饵,遮蔽、控制战场,引诱明军野战,并给支援部队带来从容入阵的机会。
眼下一看明军渡河,刘承宗心里也轻松了,他挥手唤过羽林骑,道:“给谢旅帅传令,让他集结人马稍加防守就准备撤退。”
同时对另外两名羽林骑道:“传渭河西岸高应登部千总唐通,命其渡河准备接敌;北岸虎贲营千总马科,率军自河北向东行进,包抄明军。”
蒙古骑兵看见三四千明军乌泱泱的渡河,各个大队也吹响此起彼伏的号角,不自觉地收拢队形,该披挂的披挂、该上马的上马。
而明军渡过护城河,立即先发数队骑兵抢占地形,并进一步向聚拢中的蒙古骑兵发起挑战,压缩其运动地带,为后续步兵、炮手展开队形创造条件。
即便如此,刘进爵、张继载寄予巨大希望的进攻仍旧未能奏效。
谢二虎和他的蒙古兵太油了。
元帅府的蒙古营,除了那点常备的蒙古兵力,剩下大多自屯牧营临战征召成营,担任军官的也以蒙古贵族居多。
这帮人打仗最审时度势,很勇敢、能拼命,但一般不会这么干。
毕竟拼命代价太大,本来屯牧旅人就不多,牛羊也很少,再死点人,牛羊马都没了。
所以在战场上负责晃荡、放马、侦查、地图填色、维持存在都没问题,但是跟明军打硬仗没意思。
毕竟装备上就差着呢,除了那些来自和硕特部的二愣子枪骑兵,其余诸部都不太乐意跟列阵的明军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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