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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不过毕竟是春天,俗话说二月羊,撂过墙,意思就是冬季吃不上青草,春天的羊瘦得能让人随手抛过墙头。
再多的牲畜,看得一个个瘦弱不堪,也谈不上有多好看。
只是素巴第很清楚,这些发生在一万八千漠北蒙古兵身上的变化,意味着漠南都督府有极为可怕的创造力和凝聚力。
他们几乎是白手起家。
当然,他也不会把这些变化统统归结于杨麒,最多只能承认,刘承宗麾下那些南蛮子确实厉害。
还不够蛮吗?人家哈喇慎部,漠南草原上的传奇,那么大一部落,说没就他妈啥也没了。
素巴第很清楚苏布地建立哈喇慎部的传奇经历。
倒不是有啥私交,而是他俩的姓氏不同,但名字一样,都是珍宝的意思。
人们很难不去注意跟自己同名之人。
苏布地建立哈剌慎的经历确实传奇,他就像蒙古版的吕布,从一个边地小官,权衡利弊反复无常,事丁原而杀丁原,事董卓而杀董卓,最终进封温侯、执掌朝政。
苏布地也一样,以哈喇慎女婿的身份侍奉哈喇慎汗拉斯喀布,后排挤拉斯喀布;受大明册封朵颜都督,而派兵随后金攻明;与黄台吉结盟,又发兵劫掠黄台吉,最终使儿子称为哈喇慎的汗。
素巴第姓孛儿只斤,而苏布地姓兀良哈,正因如此,大贵族出身的素巴第才更欣赏苏布地——反正自己又不是他的主君。
这劲头儿也跟当年吕布在世,人人都将鸠虎之勇挂在嘴边一样。
反正我又不是丁原董卓。
结果苏布地那么强的人,去世之后攒下的偌大家业,就被杨麒手下这些蛮子爆掉了。
当然,这大伙儿其实不是素巴第脑子里‘刘承宗的南蛮子’那些汉兵干的。
实际上就是他们漠北三汗留在漠南的部众,裹挟鄂尔多斯济农额璘臣冲过去烧杀抢掠了一波。
但素巴第不信啊。
我自己的部众,他们有多大胆子多大本事我不知道吗?
他们能干出那样的大事?净他妈瞎吹牛!
肯定是刘承宗手里上不畏神佛下不敬皇帝的汉兵!
毕竟那帮人的彪悍,在漠北西部的大贵族眼中是有目共睹,卫拉特的巴图尔珲台吉那么强硬的人都被打得伏低做小,他们的人跑去收拾有后金做靠山的哈喇慎,那不意料之中?
素巴第还觉得刘承宗挺有人主之像,瞧瞧,汉兵出征劫掠的牛羊,都给咱的部众安排上了,这汉人汗待咱蒙古是真不赖呀!
但是当素巴第从五原北部的山口子进了河套,眼前的情景着实把他镇住了。
目力所及,山脉间蜿蜒着刀削斧劈清理出的山路,每一座山头的制高点都像一处小工地,在简陋的木寨旁,人们牵着骡子将砖石从山脚运往山头,一座座墩台烽燧正在建造过程中。
而清理山道得到的原木,也被堆在山脚晾晒,一部分已经在低矮山口扎出绵延木墙。
从狼山到阴山,到处是这样的工程,巨大的工程昭示着杨麒超出能力范围的野心。
不过实际上,漠南都督府的工程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大。
漠南都督府核心地带的云中、五原、朔方、雁门四镇所在的河套地带,外围刚好与古代的赵长城、秦长城重叠。
其实汉长城的遗迹也有,只不过汉长城是平地夯土,千年风雨寒暑,还不长草,走的舒服,总被人踩马踏。
如今留存下来的遗迹大多只剩一二尺高,大家都认为这是大自然的馈赠,是草原上天然形成的道路。
他们只是清理山路,沿着早已废弃的古代长城遗迹修修补补,在山脚建窑,山上修几座堡垒烽台而已。
就这,还因为都督府极低的生产力,以及杨麒夹着尾巴逃回西安,导致西部方向除了山口子的木墙之外,烽燧墩堡基本上都没造好。
倒是东部由粆图台吉负责的大青山防线,因为去年有不少山西汉人出塞躲避瘟疫,得到不少人力,进行还不错。
这事其实很操蛋。
瘟疫的源头,应该就是哈喇慎故地,因为战争死了不少人,活下来的人没吃的,跳蚤带病咬老鼠,老鼠被人吃,人感染出塞士兵,再被跳蚤咬,最后成群的老鼠跟着水源往南跑进了山西。
结果山西的百姓反倒为躲避瘟疫,又往地广人稀的塞外跑。
但是不论如何,塞外地广人稀的环境、没遭遇大疫的体质,确实对传播疾病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塞外常见的情况,是压根不知道瘟疫来了,瘟疫就已经没了。
毕竟一染,一个冬季牧场就没了,阴阳两隔。
而在山脉堡垒群之内,河套黄河两岸大片荒地被开垦出来,到处都是土堡、农田、民居和地窝子,甚至还有了一座座城墙正在版筑,毡帐遍地、牛羊成群,俨然一副塞上定居的模样。
就连归化城城墙的缺口,都被修补好了。
尤其是进入河套之后,途径的每一座定居点,旁边都有一座小小的四方营寨,寨子以原木为栅、夯土为墙,一门门红夷式狮子炮就里撂在墙上,寨里则驻扎衣甲鲜明的汉军,墙上扎着团龙旗。
这种场面,着实将素巴第震住了。
他心中暗自思忖,以都督府对防御手段的重视,今年崇德皇帝即使起兵,也未必会打进河套来,那他的札萨克图部理应南下助拳。
混点兵粮吃吃倒是其次。
关键还是他看见漠南都督府,确实有在混乱中久据漠南的能力。
素巴第跟蒙古草原上其他人不一样,他去西宁见过刘承宗。
那个年轻的敦塔可汗拥万帐雄兵,有驾驭天花的巫师手段,虽屈尊降贵蛰伏于简陋之地,却雄姿英发,对携汉兵统合蒙古成就鸿业的野心无丝毫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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