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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一只脚踩在妇人启门石雕的衣袖上,还有些得意洋洋地不断抖着,好像在通过这种不屑来抵消自己之前的恐惧。可没想到他突然脚下一滑,半个身子都朝门上撞了过去。
萧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他的后领,把他向后一拉,才没让他和启门妇人来个亲密接触。
可那启门妇人的浮雕被他这么一踩,突然整个身子向下转了半圈,隐没在了另一侧门之后。而启门妇人原本所在的位置,换成了另一个石雕,服饰发型与之前的妇人一样,只是脸变成了双目流血、眼珠突出,且长着尖牙吐着红舌的绿面恶鬼。
刘胜利吓得退后一步,喊道:“妇……妇……女鬼守门!”
萧然心说,这小子还挺有创意,居然如此迅速且贴切的给这个新浮雕起了个名字。
可下一秒,萧然就轻松不起来了。刘胜利的身后,一排钢刺拔地而起,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脑勺径直戳到了上方的石顶,成为一道闸门,挡住了三人回到上方的道路。
之前机关启动的蚁人石板所形成的台阶,不过五六阶,剩下的台阶都藏在地面以下。现在钢刺尖端所指的位置,距离地面至少有三米厚,完全不可能靠人力打破。
“他娘的,又跟老子玩机关!”
萧然气得想去踢那一排钢刺,可还没等他抬脚,忽然感觉脚下一阵颤动。他急忙拉着刘胜利往后退,又一排钢刺从地面刺出插入石顶,此时眼前有了两道闸门。
萧然快速地划拉了一下脚下的碎土,果然看见还有不止一排小洞,看来再不赶紧逃,这一排排钢刺会不断戳上来,最终把三人都扎成肉串。
“赶紧推门!要不都得死!”
徐二和刘胜利听萧然语气这么紧张,都不敢大意,卯足了劲去推那道石门。可任凭三人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把石门推开。
“砰”地一声,又一排钢刺拔地而起,石顶被钢尖戳出一排洞,碎石溅到三人脸上,瞬间划出几道红色的印记。
萧然看了看钢刺的距离和时间间隔,大约不用一分钟,就该是三人脚下的钢刺戳出来。
既然没法躲,那不如干脆以攻代守。萧然拔出刀,从脸上抹了一把血蹭在刀身上,关山刀瞬间泛起了红光。
他大喝一声,用刀刃横扫前方的钢刺。一阵火花闪过,钢刺分毫未动,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老煞!是血给的不够吗?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萧然问。
关山刀说:“以血喂刀,那是帮你斩妖除魔,砍那些邪性东西比较顺手。你让老子跟这些精钢硬碰硬,横竖不可能砍断啊。那个酸道士怎么说来着?哦,不符合科学啊。”
“科……科你大爷啊!”
萧然没了招,见刘胜利和徐二推门推到脸如猪肝紫,只好收起刀帮忙。
三人头肩双臂几乎全都顶在门上,腰腿绷紧宛如三根顶门柱一般,直用力到牙龈渗血眼前发黑,那石门依然不动分毫。
“砰”的一声,又一排钢刺突起,这一回是擦着萧然鞋跟直冲石顶。那个力道别说是血肉袋子一般的人体,感觉就是摆一辆坦克在边上,也能被顶得一个趔趄。
萧然赶紧提醒两人别在绷直了身子推门,否则下一排钢针起,膝盖以下就保不住了。
三人估了一下距离,无奈只能改推门为撞门,后撤一小步,然后一起朝门撞去。
“呜呜……我后悔了经理,我不想死啊!”刘胜利一边撞一边抽泣道。
“不想死就尽全力,你看人家徐二……”
萧然看向旁边的徐二,徐二此时咬牙瞪眼,疯了一样撞着门。他不仅牙龈渗着鲜血,一双眼睛也瞪得通红,两排眼泪早已从眼眶中滑落,在满是浮尘的脸上挂出两条清流。
萧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徐二可能是在自责,如果不是他随便去踩那个妇人石雕,或许也不至于触发机关。
可话说回来,天陵散人设置这机关,就是为了让人触发丧命,即便不是徐二触发也可能是刘胜利,甚至萧然自己。可以说当前的困境,基本上是必然发生的。
萧然又狠狠的撞了几下石门,感觉那门缝好像焊死了一般,完全没有一丝松动的痕迹,好像门上真的是有恶鬼在守门一样。
等一下,门缝焊死?萧然退后一步,抬起头打着手电,朝两扇门的上方照去。
在门面浮雕的上方,竟然有一个浅浅的凹槽,宽度与浮雕突出的距离大致相等,但长度比浮雕妇人——或者女鬼——两肩长度略长。这种感觉就好像如果这两扇门能朝上升起,浮雕也会顺势进入门上方的凹槽中。
萧然顿时反应过来,天陵散人这个老犊子,果然又在用障眼法骗人,眼前的两扇石门根本就是一体。这一整扇石门高度不过一米多,而此处石顶与上方地面之间距离,比第一排钢刺的位置更厚,至少有五六米,完全可以让这道石门缩进去。
“别撞了,中计了!这门是向上开的,不是往里推……”
萧然制止了疯狂撞门的刘胜利和徐二,此时又一排钢刺从他背后升起,尖端甚至削掉了他几根头发。
此时三人与最近一排钢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也就是再有两排钢刺升起,三人就会成为墓门前的悬尸,被突起的钢刺插在半空。
刘胜利和徐二见推不开门,万念俱灰的缩在门边,只能盼着死亡晚一点到来。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萧然打着手电仔细地照着门两边和门缝处,瞪大了眼睛寻找机关可能存在的位置,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苍白颤抖地脸颊滑落下来。
他几乎完全听不见刘胜利和徐二的啜泣声,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在耳边响起,以及又一排钢刺在背后戳进石顶的巨响。
一阵灰尘随之涌来,细小而尖利的碎石片划破了脸颊、后颈和耳垂,他也丝毫没有感觉。只是灰尘涌进了鼻孔,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阵如口哨般的嘘声突然响起,拨动了萧然的神经。他愣愣地抬起头,见自己正对着门上的守门恶鬼,恶鬼张大嘴呲着牙吐着舌头,嘴中间是一个黑黑的空洞。
他朝那个空洞吹了一口气,瞬间那轻微的呼哨声又一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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