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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要我重复一遍吗？”黄得力紧紧盯着，“张老板，不，张神父，你是走机械路线，还是走智识路线？”

    “啊？”张天然露出一个完全不似作伪的傻愣表情，“神父？修女？黄警官，您在说什么呢？”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是，黄警官，我中学历史还是学得挺好的。自应许之地归来的女巫们击败了曾一度压迫她们的伪教，在旧大陆上签订的《七丘协议》中彻底废止了神父和修女这一职业，将其彻底扫进了垃圾堆。”

    张天然带着讨好的笑容：“您看，我就是个卖点小东西，搞点破旧装备修理的小店老板，哪会是什么神父哦。”

    黄得力身子前倾，继续盯着张天然，逼问道：“那个械灵教团的邪教徒砸出来的坑就在你店门外，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我真不知道！”

    黄得力声音低沉：“……行了，别装蒜了，我们已经知道他是来找你接头的了。如果你现在坦白，那我可以保你转污点证人，一天牢都不用蹲。但如果你死活不开口……你明白邪教徒的下次，对吧？”

    张天然欲哭无泪。他心想：这叫个什么事！这事怎么还和械灵教团这种联邦数一数二的邪教组织扯上关系了？等等……我草不会吧？！

    虽然之前在医院躺着的时候，他就隐隐猜到这事肯定小不了，但张天然还是没想到竟然能和什么邪教徒扯上关系，再联系到那个金属头曾经说过的“火星正教”，还有那支打入后脑的神秘针剂——他明白自己得永远把当天的经历烂在心里了。

    如今警察找上门来，特意来讯问此事，还提到了械灵教团。张天然的大脑在紧张之下飞速运转，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联系起来一看，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那个金属脑袋口中所谓的“火星正教”，正是联邦始终欲要剿灭而不得的械灵教团。

    械灵教团，它是个邪教组织，但它可不是乱邪的啊！张天然勉强算是灵子装备这行的半个“道上人士”，自然隐隐约约了解这个组织的大名。而根据平时所搜集到的信息，他们的主要特征有三：高超的义体改造技术，威力巨大之离子武器，极度的反灵子受体主义。

    张天然心下一凉：这不是和那个金属头基本全对上了吗？！再联想到那货自称机械主教，更是妥妥的没跑了。

    他忍不住在脑海中无声地大骂自己的犬父乱蹭龙虎山张天师的热度导致自己遭受如此无妄之灾，但脸上还是一副委屈巴巴欲哭无泪的表情：“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外面街上爆炸时候我就昏过去了，你看医院还给我诊断了一个脑震荡呢……”

    黄得力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可以让我检查一下当时你店里的监控录像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但是黄警官啊，我觉得这可能……呃，可能没什么意义……”

    张天然显得有些迟疑。

    黄得力微微一笑：“为什么没意义？”

    “因、因为有禁能阵，摄像头断电了，没录进去。”

    黄得力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有些沮丧地想起在禁能阵的作用下老街上的一切电子设备均失灵了，不然也不会连那个邪教徒的一点踪迹也找不到。

    张天然可能是距离o-3371（这是联邦和玄女合盟给那个械灵教团主教的威胁代号坠落现场最近的可能目击者——不是没有距离坠落中心更近的人，只是他们全都在o-3371飞火流星的一砸中再也没办法开口了。

    库库尔坎的医学研究再先进，魔女的秘药再神奇，起死回生和治疗脱发都是做不到的。

    除了早就从前玄女赵洁口中获得的信息外，黄得力今天没有从张天然这里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最后突如其来的一诈也像是一拳打在空气中，没有任何效果。

    张天然可能说的是实话，他就是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小店主，赚着卖白面的钱，受着卖白x的罪，的的确确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也有可能真的和o-3371接上了头，在阴谋颠覆联邦对地月系统的统治，是一个极擅伪装的邪教徒。

    黄得力倾向于前者，张天然的惊讶实在不像是作伪——他自认这十几年的办公室工作并没有令他的观察力变得迟钝。而正是这一点这让他有些沮丧，坐在椅子上一时没有说话。

    大约过了半分钟，坐在饭桌前的艾夏突然开口问道：“张天然先生，这饭有些冷了，我去把晚饭再热一下？”

    “咕……”洁西努罗泽塔腹中也适时地传来一阵鸣叫。小姑娘有些害羞地把头转向另一边，脸上大约已经是通红。

    “啊？哦，没事，你就让洁西努先吃着吧，我这边不急。黄警官好像还要再问点什么。”张天然一抬眼皮，装模作样地偷偷瞧了一眼黄得力，将一副怯弱的样子演了个十足十。

    张天然和机仆的对话，以及洁西努肚子的助攻惊醒了中年警官，此时黄得力叹息一声，终于作为一名从业数十年的专业警官下了判断：“张老板，我这边差不多问完了，就先走了。如果还有需要的话，可能还得再打扰你。”

    他把称呼换了回来。

    “嗯，好，没问题……对了，黄警官，七点过了，真不和我们一起吃？”

    他摇摇头，站起身来说道：“真不用了，我女儿还等着我回去呢。”

    这时黄得力的语气才真真正正地缓和下来，背着两人一机仆问道：“你们刚雇的这个黑户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洁西努罗泽塔……黄警官你知道了？”

    黄警官没好气地说道：“先不说我上午才通过监控看到这姑娘饿昏在你店门口的事，刚刚我把警务手机一拿出来，它就提醒我这姑娘没联邦公民身份了。”

    “啊？那……”

    他挥挥手说道：“以后别雇黑工了，过两天来带她中心区户籍所注册身份，你到时候直接报上她的名字，我会提前和那边打招呼的……唉，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小补偿。”

    “哎呀，黄警官，您的大恩大德我实在无以为报……”

    “把我在医院给你垫付的五千联邦点还我？”

    张天然顿时闭上嘴：“啊这……”

    “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记得把我们今天说的内容保密就行。今天是我那傻女儿生日，我特地空出一个晚上要陪她的，希望我晚回去一点她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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