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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祥生，祥生，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你和那个恩佐人，躺在同、同一张床上——他的触须都快贴到你脸上了！”

    “不，不是的……”

    “不是什么？这都是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不是的，祥生，那个不是我！”

    “我听够了你的谎言，梅因霍夫，你现在就给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一只手猛然伸到播放着古早电视剧的荧幕前，随意地晃了晃，打断了那唯一的观众欣赏的过程。观众的愉快闲暇被打断，情感渲染模块中涌上不满的情绪。她朝手伸过来的方向缓缓扭过头，看向做出此等恶事的讨厌大反派，那是个外披白大褂的青年男人，脸上带着令人讨厌的古怪微笑。

    观众发出冷冷的女声：“博士，请不要干扰本研究站站主机的工作。”

    “看这种无聊的连续剧……这也算工作？”被称为博士的男人看了看荧幕右下角写着的“居民楼里的故事-第817集”，忍不住问道。

    “这是‘我们的矿工伙伴-s711c’的主机推荐给我的，说是采用‘观赏’这种效率低下的学习方式，反而可以有效提升情感渲染模块的性能。”

    博士愈加好奇了：“我们的矿工伙伴？你是说那艘被扣押在船坞里的采矿船？密斯特拉，研究所开放了你和那艘船主机的通讯？”

    “没有。”研究所主机密斯特拉的女性人形终端摇了摇头，“今天凌晨一点的时候，被软禁的矿工伙伴公司工程师用改装的单人采矿光束发射器发起了一次突袭，以掩护‘我们的矿工伙伴-s711c’突破通讯封锁的行为。”

    博士浅抿一口手持瓷杯里的咖啡，皱起眉头，有些苦了。他又往里倾了些合成糖精，一边搅拌着一边问道：“然后呢？”

    “当然是成功了，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现在研究所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会关心他们去做什么了。既然没有人给我下达指令，我也干脆放开了之前的通讯管制。”

    “没有人关心……哎，你说的倒也是，毕竟今天大概就是整个银河的末日了嘛。”

    博士坐到自己的工位前，陶醉地嗅了嗅手里的咖啡。只可惜他鼻端除了咖啡的香浓，却又不断飘来恶心的臭味和血腥味。他无奈地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费力地从地上抱起自己同事的尸体，将下颌有个焦糊枪眼的它堆在办公椅上……然后是太阳穴有个枪眼的第二具研究员尸体、以及稍远一些，胸口被打成筛子的第三具尸体。

    男人明显平日锻炼不足，稍稍运动一番就有些喘。他略微休息了一下，将堆了三具尸体的办公椅推出办公室，又把沾了血和脑浆的白大褂脱下远远丢开，才满意地返回办公室，继续享受起了自己的咖啡。

    “博士，我一直向站长建议将你踢出项目，或者至少要把你送去做一个全面的精神评估，现在看来我逻辑回路的算法是完全准确的。”主机终端密斯特拉毫无语调起伏，“你的精神的确有极大异常，不过，非常幸运的是，我可以帮助你进行矫正。”

    博士悠然地将双腿放到办公桌上：“哦，是吗？谢谢你，不过不需要了……再过十分钟就是晚上七点了，究竟是人类灭族，还是在灭族的同时带着银河一起毁灭，很快我们就会得到一个答案了。”

    他将头转向还在看连续剧的密斯特拉，露出阳光的笑容：“我觉得是后者，你觉得呢？”

    “……我的逻辑回路不支持进行概率判断。”

    男人夸张地大喊起来：“拜托，密斯特拉，别老是拿逻辑回路做方便的挡箭牌，我们都知道你的情感渲染完全能支持你进行‘我猜’或者‘我觉得’这样的概率预测！”

    “……”

    眼见主机无论如何也不想回复，博士无奈地耸耸肩，换了个话题：“好吧，好吧，那站里的其他人呢？还有那些矿工，我来这一路上可都没看到他们……”

    密斯特拉指出：“那些人是采矿工程师。”

    “无所谓了，你知道他们都去哪儿了吗？”

    密斯特拉比了个“向下”的动作，说道：“站长和67%的员工选择了自杀，副站长把站长的头和手砍了下来，用他的权限带领其他人乘坐穿梭艇去星球地表了。”

    “去自救？”

    “按照部分拾音设备录制的内容，他们前往的地表的目的应该是……”

    终端面无表情地做出一个猥亵的手势：“人类在生死存亡关头不可抑止的繁殖欲望。”

    “可星球地表那些制造出来的低维玩意还停留在后石器时代……”被密斯特拉评价为精神异常者的博士也忍不住惊呼起来，“他们怎么下得去……唉，所以我就说站长不应该净挑单身男性来这做研究员。”

    “说不好哪种情况会更恶心吧？”

    博士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我看你也应该去做一下全面精神评估。”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正播放着连续剧的荧幕突然切换成了另一张画面……或者说，所有仍能接入网络的设备都切换成了这个画面。

    画面上是一名站在发言台前的老人，他穿着黑紫二色类似军服的制服，头发花白，身躯却站得笔直，透出一股倔强硬派之势。但当镜头渐渐拉近，那名老人眼中的疲态和阴郁也变得肉眼可辨。

    “那是联邦议长。”密斯特拉提醒。

    “同时他也是我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我们志异学会的总会长，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他现在肯定身处地球的联邦议会大议事厅里……啊，要开始了。”

    精神异常者沉默了下去，就连他也忍不住屏息听着这事关人类未来命运的发言。

    “人类同胞们，无论你身处太阳系国防圈，还是仍在银河彼端抵抗的殖民地，这或许是联邦议会发出的最后一条全域超光速信息。”

    议长用低沉的声音说着：“我们的前盟友，现在的大敌，恩佐虫人。他们的亚光速战舰即将临抵太阳系国防圈。显然，他们无视了人类的最终警告，拒绝相信我们还留有玉石俱焚的手段。”

    博士嘲讽似的笑了笑：“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对人类的恨意浓烈到即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谁让虫人的殖民船是人类在宇宙中遇到的第一个外星造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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