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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救回来只有两个,这俩人穿着边军甲胄,流了很多血,但伤口并不致命,换句话说是累趴下的。
李万庆说:“那个好像是杨承祖。”
刘承宗仔细回忆了这个名字,没半点印象,问道:“杨承祖是谁?”
“曹操的好友,那家伙懒得带队伍,就把队伍扔给杨承祖。”李万庆说罢,摇了摇头,眉宇满是谨慎:“他俩不会分开,将军,这应该是曹操的队伍。”
医匠给杨承祖除去甲胄,就连站在一旁的刘承宗都不禁叫出一声‘好汉!’
这人上半身全是伤,擦净血迹,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连成片,到处都是小伤口,也不知是被兵器从甲片缝隙击中了多少次。
最要紧的大伤口只有两处,一处在脑袋,头盔被骨朵砸出凹痕,伤到头部皮肤;另一处在左臂内侧,那是全身铠甲与铁臂缚保护不到的地方,被刀子割出一条伤口。
医匠说手臂的伤比其他地方旧,还经过了包扎,应该已经有两天了。
能不能救回来,刘承宗的医匠也不知道,能确认的只有,杨承祖的胸膛还有起伏,现在还没死。
不过很快,刘承宗就知道谁在追杀罗汝才了。
扼守山谷的杨耀派人来报:“将军,西边官道上过来数十步骑,看旗号是官军。”
官军。
出现在这的官军,立刻让刘承宗想到了延安府新任参将艾穆。
这意味着少则上千、多则三千的官军就在百里之内。
“围住他们,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前哨当即部署正面埋伏,左右两哨像两只拳头,自两翼缓缓铺开,同时左哨继续向前行进,由后哨补上左翼位置,继而完成合围。
不知官军位置,刘承宗没允许他们使用火炮,直接以步兵环围、马兵突击的方式把他们围在正中间。
被围在里面的军官迅速结阵,而后意识到贼兵人多势众,操持秦腔高声下令尝试突围,四次突围失败,部下士兵一个个被擒,最终只能无奈投降。
辅兵还未把降兵押过来,杨耀已打马回来,报告道:“将军,他们是关中来的兵!”
杨耀说这话时,脸上透着点难以言喻的恨意。
他很嫉妒。
这帮关中兵各个吃得膀大腰圆,铠甲好兵器也好,整天屯在西安府附近。
凭什么他们固原营就饿得不哗变而不可活?
一共四十四个官军,在战斗中有俩人被羽箭打中面颊死了,余下四十二个都放下兵器投降。
刘承宗让人看着降兵,把领头的管队叫来问话。
那是个三十个多岁的汉子,有一脸像王文秀般的大胡子,看着就是个老兵了,嘴边还带着道刀疤。
他叫马茂官,是都司营的管队。
起初心里挺不服气,还嚷嚷着人多欺负人少。
后来被押着走了几步,发现这帮人全是老兵,让他心里直打鼓。
他也不是没和陕北的农民军作战过。
单就去年这时候,王左挂打三原,朝廷调他跟着陈都司去守卫三原。
虽说那场仗他觉得挺窝囊,但好歹见着农民军了。
那时王左挂的农民军推进到三原县北方四十里的汾村,洪承畴调集各地民壮乡兵上万,远远堵截各地。
本以为这就到了大战的时候。
却没想到他们跟着陈都司从三原县领了兵粮,转眼都司营就下令调往耀州。
避战。
军中都说,陈都司是收了王左挂的贿赂。
在他们拔营而起的同时,贼众跃马直冲民壮大营,连冲乡兵十一阵,反被杀了百余人。
都司营只是远远看着,军中严令,一矢不发。
如果他们出战,王左挂跑不了。
后来雷雨大作,王左挂从重围之中逃窜,后来的事情就更乱了。
不少官军去抢夺民壮战利,许多民壮没死在王左挂手里,反而被官军所杀,也有些官军被忠统的乡兵杀了。
对马茂官来说,只要当兵的时间够长,这世道什么离奇的事都会发生。
都司营受命保护三原百姓,结果一场战斗,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只是在三原县的土地上站了站,少数几十人见了血,杀的却是本该保护的百姓。
明明是忠统士绅武装力挽狂澜,最后功劳却被记在全程未出现在战场的洪承畴头上。
可能这就是人生吧。
马茂官被摘去兜鍪,束住手臂,叫两个穿赤棉甲的战兵推搡着,带到刘承宗面前。
他抬头看着年轻贼将,寻思要不要先骂他一顿,就听那人笑道:“真有意思,关中的兵跑到陕北来寻死,你的将军是艾穆?”
马茂官一听这话就来气,朝旁边地上啐出一口。
那好端端关中风调雨顺的,王八蛋才想来陕北。
“当兵的都不容易,各为其主不想杀你,你不说也有人说,四十多个人,不缺你一个。”
刘承宗两手搭在腰间革带,循循善诱地劝道:“我叫刘承宗,调兵到陕北来,不该没听过吧?”
在山西没人听过就算了,重新回到陕北的土地上,刘承宗觉得不会有人不知道他。
尤其是延安府参将的兵,毕竟上个参将就折在他手里。
哪知道马茂官一听这名,眼睛就瞪了起来:“你,你是蔡钟磐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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