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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等到张应昌最后负隅顽抗的军队看见阿六,这个营已经每个管队手上都有一门大炮,对着他们可吓人了。
更吓人的是,任权儿的本部军兵对降兵俘虏进行整编,阿六的炮队就在金银滩上虚空打靶。
也不知道为啥,降将俘虏们就只能看着阿六的援兵营,拿大将军炮朝空地狂轰。
甚至还有人给缴获的鸟铳装弹,结出队形,十几二十杆朝天放铳。
但降军俘虏也没啥欣赏元帅军行为艺术的机会,他们放下兵器、解下铠甲,几乎一刻不停,就领到了自己的军官,被督着修缮拒马,在壕沟之外继续挖掘壕沟。
金银滩上的炮声依然没停,震慑人心的炮声在空旷原野传出很远。
任权儿没给被迫投降的张应昌什么好脸,见面让押着他的部下将其放开,还没等被绑着的张应昌开口,上去就是一拳把其打蒙。
这举动把一旁擦着刀上血迹的马科都看傻了:“这,任帅……你们有过节?”
马科和任权儿关系不错,俩人都是李卑的徒弟。
“我?”
任权儿揉着手腕道:“当年驻军临洮,这个家伙没少辱骂长官,我早想这么干了。”
说着,他对押送张应昌过来的护兵道:“你们带人持我令箭,沿途不进府州县,把他和郑嘉栋等人押往西安,待战后听候长官发落。”
说罢,任权儿吸吸鼻子,遍地硝烟混着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
他对马科道:“金银滩上有大营和援兵就够了,游兵营也去支援。”
马科闻言将佩刀装回刀鞘,抱拳道:“卑职领命!”
很快,游兵营马队越过壕沟,再度向北驰骋。
任权儿看着北方扬起的浩荡烟尘,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了很久才扬着头扭了扭脖子,皱眉下令道:“告诉援兵营,炮声不要停,接着放!”
他要让原野上炮声,创造出金银滩上张应昌仍在抵抗的假象,催促北方的宁夏援军急行。
他的塘兵在六十里外发现敌军,也就是说敌军还在七八十里外,这至少是正常行军一天的路程。
在炮声催促之下,或许能让敌军像疯狗一样再跑三四十里。
当然这声音能不能被听见,其实没准。
就比如此时此刻,真正对金银滩上炮声有所回应的人,是西边的刘承宗。
如果不是任权儿将塘骑的注意方向都放到北方,此时刘承宗麾下第一旅的塘骑,就应该和第二旅的塘骑贴住了。
塘骑将东面炮声的消息传到中军,使刘承宗率主力途中转向,跑了十里路才收到任权儿已经结束战斗,炮声是在诱敌的情报,这才又领军向北,试图从侧翼对洪承畴完成包围。
在他们移动的过程中,奔赴战场前沿的第二旅副总兵欧阳衮,也在向前疯跑。
欧阳衮的本意,其实是希望稳妥进军的。
他是没啥立功之心,本来好端端的参将升临洮副总兵,在朝廷那边这就快把武官做到极致了。
偏偏临洮镇没了,他也没处上任,在甘肃跟着降了元帅府,闲了一段时间,基本上消了功名利禄之心。
人在混乱的环境中,稍稍遇挫偶得安稳,很容易意志消沉。
结果又随着刘承宗打下西安府入主关中,到了用人之际,再度被启用也是颠沛流离。
先被任命为陇西旅的副将,后来刚组建好,李万庆来了,又转任了第二旅副将,这才跟着任权儿搭伙。
说句难听话,人家就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不打算立功,也对刘承宗没啥期待,能混日子就行。
结果被任权儿委以重任。
元帅府的新军官,不管出身、不讲礼数,凡事以能力为先,陈旧陋习比较少,但新毛病更多。
就比如人人都是‘刘老大,天老二,我老三’的作风,谁也不服,难以控制。
但任权儿是标准的旧军官。
欧阳衮在王文秀手下当副总兵,上任第一天就因为赶路没骑马而坐马车被骂了一顿。
而在任权儿这,他是真凭明军副将的老资格,过年还收到了任权儿派人送来的节敬。
正因如此,欧阳衮此次进军更想追求稳妥,免得把军队葬送。
毕竟他们的塘骑已经侦知,敌军兵力过万,甚至可能超过两万,那大地上腾空而起的浩荡烟尘,在十里外都能看见。
就他这一个奇兵营,说扑上去阻拦敌军,明显是螳臂当车。
但架不住他身边跟着的参谋是张献忠。
张部堂像个拿着小鞭子的监军,一个劲儿朝欧阳衮身上猛抽,催促他飞速进军。
而在战场另一边,白广恩跑得更快。
在率军疾驰的过程中,白广恩都压不住自己上翘的嘴角。
他跟张应昌派到宁夏求援的传令兵打听过了。
张天琳没在前线!
甚至连那支让他闻风丧胆的马队都没在前线。
而白广恩则带着自己新研制的火箭铳奔赴战场,毫无疑问,他认为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毕竟凭借其与元帅军丰富的作战经验看来,元帅军携带火箭以马队破敌者,历来只有张天琳一营,其他人用的都是红夷大炮。
白广恩就带着这样的自信,赶在当天夜幕到来前,冲进了张献忠的视野里。
在宁夏南部的平原地带,所有沟壑都为灌溉存在,十里二十里范围全无遮挡,皆在目力所及,能最大限度上避免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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