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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有羊的消息给前哨马兵传达下去,大家的士气突然就被提振起来了。
伏击一阵,官军连甲都没来及的穿,队形还没从一字长蛇转移过来,就被杨耀的马队分三路截击。
前后两路都是奔马驰射,射出几箭近身格斗,只有中路最过分,马兵驮着几门装好弹药的涌珠炮直冲队伍腰间。
过来就翻身下马,把小炮往地上一按,点火轰出漫天散子。
创造出战斗开始以来第一场胜仗。
当天夜里,子午岭东麓的山洞往外冒着光,前哨马兵在洞里支起火堆,吃到了烤羊肉。
“这膻味,简直是老天爷恩赐!”
杨耀手上把着一堆串儿,分给士兵道:“快快快,趁热给站岗的弟兄送去,回来还有!”
“这他娘的,可惜没有馍头,早知道今天能吃上羊肉,前几天就该蒸点馍头。”
馍头就是馒头,狮子营有面,但馒头蓬松体积大,干了硬了,又不方便携带与食用。
比起来还是炒面更合适。
杨耀往嘴里倒上一小口炒面,咬上口羊肉串,还不忘提醒部下:“别光吃肉,将军说了,人不能只吃炒面,对身体不好,来吃点菜。”
说着,伸手给部下递去几瓣剥好的蒜头。
杨耀在山洞里蹲着吃饭的这个夜晚,可能是自固原兵变一年以来,他最开心一天。
吃饱喝足,杨耀也不禁去想,这场仗后面该怎么打。
虽然击溃了一个把总部,但直接被他们杀死的官军并不多,前哨并无歼灭乃至招降的能力,只能缴获大部分兵甲战马,任由击溃官军向南逃窜。
官军的兵力强大,而且贺虎臣的宁夏兵退回来,张天琳却没回来,说明要么他被撵得太远,要么就是北边出了问题。
这让他对战局非常担心,有心想派人从山间小道进山,向狮子湾传递消息,又怕暴露狮子湾的情况。
临行前,刘承宗告诉他如果出现意外,可以从狮子湾撤到东边,这里再往北走一点,有一条不能过车的小山路与东边互通。
但那条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否则会暴露狮子湾里不精于战斗的人。
所以这消息杨耀并未告知部下。
次日一早,山下的岗哨跑上来报告,大部分官军已经进了黄龙山,西山口的营寨还在,留守六百余人。
寨子上架设铳炮,他们难以与之为敌。
就在这时,他见到了张天琳的塘兵。
张天琳比他还着急,虽然人躲在塞门千户所,但两天时间里没少让任权儿派人探查府城情况。
任权儿探查到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延绥镇的总兵官,跑到延安府城把知府扭送出城。
很奇怪,延安府最后一个忠臣,被官军拿了。
任权儿派人多方打听,也没打听出杜文焕究竟派遣多少官军南下,也不知其具体任务。
原因似乎是杜文焕怀疑府城仍有张辇余党,对自身情报非常小心,只知道杜文焕至少有五百人行军到府城,还有更多人屯在东边。
如今东边的兵力已经启程走了,那五百人仍留在延安府城。
张天琳的部下说:“五百榆林军估计也要走,他们找塞门、南北关围城要了两次粮,他们再不走,任将军和石、陈两位副千户就打算把他们干掉了。”
现在延安府的千户们都这么膨胀吗?
能留下五百官军,杨耀估计杜文焕的兵力不会少于两千五。
杨耀坐不住了,至少两千官军东行,这消息必须尽快让东边的刘承宗知道。
他打定主意北走,当即对张天琳的部下道:“你回去告诉张首领,稳住任将军,再探查情报,我这就带兵北上,跟他合兵打掉那边的五百官军。”
当日,杨耀率部启程,派塘兵从小路步行穿山进入狮子湾,请刘承祖想办法将消息尽快递送刘承宗。
而在黄龙山的另一头,连日奔逃的李老豺终于看见存活的曙光。
远远望见山间修筑的木寨工事,他高兴得像见了靠山般如释重负。
李老豺来时正值黎明前,他没想到刘承宗是迎着他走的,而且还在山间修筑了简易营地。
“刘将军,我……”
李老豺摇摇头,说不出话来,生怕自己多说一句鼻子一酸流出泪来。
三千个弟兄,死的死、跑的跑,还有夜里偷偷掉队溜进山里的,他在狮子营的寨前清点,还剩九百九十六个人跟着他。
这是刘承宗第一次见李老豺,眼前的人个子不低,浑身精瘦,火光映照下带着股悍匪气质,只是如今模样狼狈,头发凌乱衣衫破旧,憔悴得很。
尽管他没说,但刘承宗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拍拍他道:“留下来的都是好汉。”
这帮人经历如此艰难的逃窜,昼伏夜出、数次交兵。
走不动的、运气不好、意志不坚,大多数都已经不在这队伍里了。
刘承宗不好估量剩下人的才能,但这些人逃过一劫,以后的情况会好很多。
至少有机会操练,他们会比别人有更强的意志力。
李老豺重重点头,随后才环顾周围,道:“刘将军,往后撤到能摆开的地方,我还能打。”
刘承宗暂时没回应,转头吩咐部下给李老豺这帮人准备些饭食,随后才问道:“贺虎臣还在追你?”
“白天还在追,不杀了我,他应该不会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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