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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更希望西境作为兵源地或养马场，而非独立王国存在。”乔伊感慨万分地说道。

    碧翠丝面色严峻地点了点头。巨鳄死亡的消息传开后，一些素来与帝国宫廷有较大分歧的部落已然公开抗命。一旦有贤者带头，整个西境都将一片混乱。

    伊凡大帝晚年，帝国东西分裂，玛卡兰帝国应运而生，使得斯坦尔家族失去帝国超过一半的土地。

    为了维持规模庞大的军队进行东征，伊凡大帝开始在西境推行持续数百年的严苛征兵制度，要求每户家庭至少要出一名兵员，远不像在其他地方那般宽松。而这正是西境子民心怀不忿的导火索。

    六百年后，吕颂家族历经数代人经营，终于在碧翠丝祖父这一代彻底崛起，成为西境之王。

    卢特科奇斯带领家族战胜狮王家族，成为西境实质上的统治者，得到西境绝大多数部落的支持。

    在卢特科奇斯的号召下，西境超过九成部落加入绿洲协会，一同反对帝国的歧视与压迫，导致帝国多年来在西境的政策彻底失败。

    半个多世纪前，不朽大帝为了安抚西境，不得不亲自来到利亚尔城，封卢特科奇斯为西境统领，并取消对西境的严苛制度，与山民们约法三章。

    但这一切，在卢特科奇斯去世后逐渐发生改变。

    碧翠丝轻叹一声，“统治者们并不希望臣民们联合起来，他需要无情的机器来执行命令。”

    “但无论哪个时代，宫廷与地方总是无法保持一致，不是么？”乔伊摇头一笑。

    “既然如此，你是如何看待我祖母的？”碧翠丝放下茶杯，笑容古怪地看向乔伊。

    “对吕颂家族而言，她肯定不是一个好的统治者，甚至并不算有作为。”乔伊轻敲石桌，试图中肯地评价阿斯特丽德。

    阿斯特丽德嫁给卢特科奇斯后，吕颂家族由盛转衰。在阿斯特丽德成为家族领袖后，巨鳄卡修斯公开反抗吕颂家族的统治，并掀起战争。

    最终，吕颂家族不敌巨鳄，失去对西境的绝对统治。巨鳄也成为卢特科奇斯之后的又一任西境统领。

    除此之外，吕颂家族因为阿斯特丽德的婚姻分裂，失去了冬青城和其麾下超过一半的部落。

    不仅如此，被吕颂家族打压多年的狮王家族借此反弹，得到凤鸣城和巨鳄支持，重新成为西境大势力之一。

    阿斯特丽德唯一能称道的功绩，或许只有她退位之后，吕颂家族有机会重归一统。

    碧翠丝闻言幽幽叹了口气，她对阿斯特丽德的情绪十分复杂。尽管她十分尊敬祖母，但在逐渐解家族的过往之后，碧翠丝曾经怀揣的尊敬也不复以往。

    贤者卢特科奇斯曾是帝国最强大的武士，一辈子几乎没犯过错，他继承前人事业，联合西境大小势力，成为西境无冕之王。若非与不朽大帝达成一致，或许他真的有机会裂土称王，建立山民的又一个独立王国。

    哪怕奉行强硬风格政策的不朽大帝都不得不在多年对抗后选择让步，公开承认帝国开国时期签订的诺布瓦人自由条约。

    但卢特科奇斯晚年选择迎娶阿斯特丽德，导致家族分裂。而其在不久之后暴病离世，导致西境再度陷入纷争，直至今日。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见碧翠丝满面忧愁，乔伊忍不住开口问道，“倘若贤者阿斯特丽德退位，对你而言，或许是好事吧？这样你们终于能一家团聚。”

    “母亲并不愿回利亚尔城居住。”碧翠丝闻言苦笑一声，“她希望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冬青城陪她。虽然这里还有哥哥和姐姐，但我始终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你父亲？”乔伊闻言一怔。

    “是的。”碧翠丝点了点头，“父亲他……”

    “为什么？沃尔特伯父可是贤者，有什么可担忧的。”

    “说来话长，父亲的性格并不适合领导协会，他认识不到人心的险恶。有叔叔和姑姑协助还好一些，如今姑姑离家出走，我担心父亲会犯错。”碧翠丝看上去忧心忡忡，“他或许是一名合格的学者，但并不适合领导整个协会。”

    贤者沃尔特性格和善，平易近人，不然也不会任由其母占据协会会长一职多年。

    绿洲协会虽只是松散联盟，但大小部落间的冲突以及与帝国宫廷的矛盾，基本都由绿洲协会处理，帝国并不直接管理西境各个城邦，而是通过山民的各大家族进行统治。

    协会的意见基本能左右整个西境，对西境大小事务都有极大影响，上至部落联合，下至税收，都由协会成员处理。

    协会代替宫廷统治整个西境，很少有协会无法处理的事务。但这一次，恐怕协会很难让各方满意。

    “人都是会犯错的。不要杞人忧天。”乔伊出言宽慰，“你父亲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不会有问题的。”

    “这一次的事情更加严重，可能会影响到西境的所有部落，很难不担心。”碧翠丝哀叹一声，“如今，祖母称病修养，让父亲全权处理此事。倘若处理不好，不满意的人太多。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不奇怪。”

    “一切都会过去的。”乔伊握住碧翠丝的手掌，轻声安慰道，“既然巨鳄已死，西境就要寻找新的领袖。你父亲很显然是最适合的人选。如果处理好此事，他可以顺理成章接任协会会长，带领西境找到新的方向。”

    在过去二十多年中，巨鳄一直是西境的无冕之王，他是卢特科奇斯后西境又一任统领。

    在击败吕颂家族后，巨鳄正式崛起。自此，西境少有纷争。巨鳄卡修斯意图重现当年吕颂家族故事，但未曾想到自己竟会仓皇离世。

    “希望父亲他们能查明真相，这一切能尽快结束。”碧翠丝虽然同意乔伊的话语，但也有不同见解，“但恐怕过程会很漫长。”

    “不错。”乔伊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四周风景秀丽，花香扑鼻，但两人却并无心情欣赏。

    “新一轮的纷争又要开始，下一任西境统领不知又在何处。”碧翠丝站起身来，眺望着绿洲的方向。

    “或许，会是你也说不定。”乔伊来到碧翠丝身边，轻声说道，“如果是你，吕颂家族定能重归一统。”

    “那样的话，我得从兰斯家族中选择夫婿才可。”碧翠丝埋怨地看向乔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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