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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关张，解忧当终于得了宁静。

    半个时辰前，那十数个老叟三两离去，萧李二人一阵忙乎，才将借来的桌椅一一归还，现今才有时间坐下喘口气。

    “你真答应了？”李修成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的各式财物，心中依旧有些恍恍然。

    “不然还能怎的，不都是你招惹的祸事，过几天你我有的忙了，十四坛子酒，换都要换不少时间！”萧静生没好气的回答。

    “萧大朝奉多多担待，多多担待，我两人只要把这档子事给处理好了，不留首尾，那可就发大财了，”李修成不断的翻看着那些财物，心中自然是欢喜异常的。

    “哎呀，别看了，赶紧先收起来，这两天你先随便挑两件找个地方卖了，把亏空的银钱补上，省的你父亲来盘账，到时候对账不上，”看着他一副财迷的样子，萧静生不由得一阵牙疼，“今年是百年大祭，我还要趁早回去打听打听，那些祭酒到底是存放在哪里，又是何时去布置祭祀典礼，再谋划一下如何人不知鬼不觉的把酒给换了。唉，也只能祈求真是最后一次了，这银钱真真是烫手。”

    一边说着，萧静生一边站起身，走到当铺门口正要推门而出时，他又回头朝着正忙于收拾的李修成说到：“你记得等我知道在哪里存放酒水之后，要到附近租个空房，放置些推车、扁担之类的，再让他们把替换的酒水给藏进去，到时候我俩好偷偷去办事。”

    说完，踱步出了门，顺手把门带上后，顺着坊间街道，七拐八拐的朝自家行去。

    不到一刻，萧静生已是到了家宅门口。萧家世代住在泰福坊坊口附近，祖上传下的一套四进宅子，人丁每代总是那么几口，不论嫁娶，十数间房也够用了，所以也未分家。

    大门临街，石阶前左右各置有早年前的城守所赠的石质雕花抱鼓石做门当，迈过门槛，进了门之后，有一座狭长假山石做屏风，左右绕过假山则是一处占地约有小半亩地的庭院。

    刚步入庭院，顺着石板路的左侧看去，一处两层厢房前，有四椅一桌的布置，一中年男子正手捧书卷，端坐其中。

    “父亲，我回来了，”萧静生抚了抚左右衣袖，正了正衣襟，顺着石板路走到左近，然后才又踩着零星石砖铺就的小路走到跟前，行了个礼。

    “嗯，听说昨日，你们把解忧当关门了，是怎么回事？”萧父伸出食指沾了点唾沫，将手中书卷翻了一页，一边看，一边问道。

    “父亲，是这样的，前日，有好几个异国商人过来当铺，当的东西都价值不菲，我跟阿成都觉得事有蹊跷，所以特意关了门，然后四处去打听了一下情况。”

    关门一日这种事，今日肯定会传到家人耳中，自然是瞒不过的，萧静生当下也是按照与李修成商定的说辞回答。

    “哦，是这样？”萧父抬头看了一眼萧静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然后呢？”

    “最近湘水祭临近了，到湘水城的人繁杂各异，也探听不到太多，我跟阿成索性都统统回绝了，毕竟他们是异国商旅，万一有什么麻烦，总归对解忧当不好，且今年是百年大祭，我跟阿成肯定都要帮忙的，也无心跟他们久聊。”

    “嗯，这事，还得看老李怎么定夺了，毕竟解忧当是李家家业，我们不可替他人置喙，”萧父又点点头，一边站起身，一边将书卷合上，而后绕过萧静生走上石板路，说道：“走吧，先去吃饭，今日城守将你爷爷请了去，商定祭祀事宜、章程，再晚些时候他就该回来了。”

    萧家吃饭倒是一席无话，一家男丁坐的整整齐齐，二叔公、二叔、三叔、大哥以及二叔所出的堂哥都在。用完晚膳之后，家中女眷将碗箸撤去，一人上了一杯茶，七个男丁围坐一桌，中间点着一盏油灯，静待着萧家老爷子回家。

    萧静生静静的看着桌中间的油灯，灯芯燃烧着，在灯罩内拉起一条隐约的黑烟朝空中飘去，不过寸许，就散在了空中，脑袋里却不自觉的想象着李修成那家伙是怎么解释他推了这么大一笔生意的。

    想象着他可能要挨训斥，又想到了他平日里抠抠搜搜的，却又舍得花钱买各种异国志与自己分享，复又想到他不止一次的说要去贺春楼里一探究竟，但又肉疼银钱的样子，思绪一下就飘远了。

    茶水凉了又换，换了又凉，也不清楚过了多久，直到皎月无暇的覆满庭院的时候，远远的穿过庭院就听到了大街上的嘈杂声，又过了几息，火光摇曳的照了进来，定睛一看，正是几个官兵举着火把护送萧家老爷子回家了。

    萧父一步当先的迎了上去，连连作揖道：“还劳烦各位差人送吾父，诸位辛苦了，不妨留下喝杯粗茶？”

    当先的差人左手举着火把，右手则是连连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城守大人说了，今夜萧主祭还得忙乎许久，就不打搅了，再者城守大人还在等我等回去复命，改日再来叨扰。”

    “那静初，我扶你爷爷去厅中，你替为父送送各位大人，”萧父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萧家老爷子身侧，作势欲扶。

    “恭送各位大人”

    一众男丁站在原地，齐齐施礼，而萧静生的大哥萧静初则是引着几个官差绕过假山朝大门走去。

    回到中厅，萧老爷子居于首座，其他人各分左右坐好，茶盏也换好，待萧静初落座，萧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将今日下午被城守请去商谈的细则慢慢讲来。

    “若是说这百年大祭，我也是头一遭了，虽然说祖上有制，我等只要沿袭就是，但那位城守自然是不敢松懈的。且现今的国君，也是会借此机会顺湘水巡游，城守府更是紧张万分。”

    “虽然我等都是轻车熟路，但也不能丝毫松懈，若是乱了祭祀的仪轨，到时候失了脸面事小，即便是国君不要我等的脑袋，怕是在湘水城乃至青苍都无立锥之地了。”

    “一切且听父亲安排。”

    “谨遵爷爷调派。”

    众男丁自是赶忙接话，纷纷说到。

    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无需如此，而后又端起茶杯浅饮一口，吐了口气，萧家老爷子继续说道：“这年年祭，十年祭，已经耗费了许多心思，这百年祭自然要更有气象，所以今次，萧家的男儿都得出分力了。今次酒祭所布置的名酒佳酿，拢共有三千坛之多，其中不少皆是近甲子的陈酿，这酒水的监守、运送之责为重中之重。”

    “其二，城守今日定下将沿湘水堤岸延伸至水面，搭建一个竹质平台，方能摆下如此多的酒水。因此这竹台搭建等工作大意不得。”

    “其三，这酒水数量庞大，此次当与巧工坊合作一机关，届时可一令下众坛皆破，可省去不少人力。因此这机关制作、安装等也需耗费不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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