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四章 狗血淋门  王莽撵刘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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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毓听了垂首哑应:“翁翁教训得极是,毓儿多谢翁翁开恩。”
    王莽往阶下迈出两步,不知此间又想起了什么,就冠帻一勾笑问道:“这慌不溜急的所为何事?”孔毓疾又惶恐起来,瑟瑟发抖地哑声回道:“翁翁容禀,适才有京兆司署于省闼急报,言讲大司马府邸遭强人劫掠,血流成河矣……”王莽听闻几近晕倒,忙跳上墀台追问道:“你说甚么?”孔毓匆忙掩口道:“静园府邸,恐遭洗矣……”王莽听罢未吱一声,瞬间怔怔瘫软了下来……
    东朝听报睡意全无,惊惶之余,泪已湿衣,遂连夜急召大司徒马宫、大司空甄丰以及执金吾、卫尉二将持甲上殿。待臣子们都一脸惺忪地伏拜陛前,太皇太后便急急叱责:“想必尔等已知晓静园祸事,天子脚下血洗府门,胆大泼天!如此大案竟无知无觉,尔等安敢渎职至此?”
    四人一听惺忪全无,惊悚之余挥汗如雨,忙一揖再揖讨告道:“臣等知罪,乞太后责罚!”东朝此刻已脸色刷白,萎坐榻前拭泪道:“此间责罚又有何用?京兆尹金钦正在勘验静园诸舍,游檄四处盘查过往。经内廷初拟适天字要案,便全权交由大司空吧!”大司空甄丰忙揖礼称喏,倒退八步,迅急出宫。
    太皇太后又倾身前对马宫言道:“游卿且于前殿主事,老太师如今年事已迈,不宜再置前台了。”大司徒马宫忙称喏领命。太后又嘱咐身披重甲的南北将军:“执金吾尹赏率北军五校,绕宫屯失,且沿途封禁十二城门;卫尉黄辅领南军重甲,诣禁建章等六宫各个四出钥门!”二位将军疾拱手遵旨,领命飞去……
    一时间京城诸处灯火通明,呼号震天。金甲澹澹,刀戟晃眼,人马铁蹄十里可闻……闾里的人家察有异动,便知京内出了大事,一扇扇小窗遂亮起灯火,门楣皆闻“吱呀”之声……
    甄丰领属吏及上千羽林,在西宫跃马赶到静园之时,但见周遭里外三层,已被京兆尹寺兵团团围困。杀气腾腾刀枪乱闪,火把熠熠洞若白昼。
    甄丰与属僚于台前下马,与京兆尹金钦交接一番,便赶到静园门前仔细察看。但见两扇脱漆的门板被污血尽染,再顺流而下延浸丈余,所到之处浓血翻泡儿,腥臭无比。
    金钦忙向甄丰汇报:“事发于夜漏上十刻,有仇家趁值夜家丁疏漏之时,便大泼污血以辱门庭。后有仵作验为狗血,并非杀人越货事,所幸府内无有扰动,上下人财皆安矣!”甄丰抚髭点了点头,“那便最好!”扭头就命刘棻道:“侍中速回省中传报,人财无伤,叫太后放心!”
    刘棻得令翻身上马,扬鞭一策遂绝尘而去。甄丰又折身对金钦言道:“强人犯事也殊不易,长夜宵禁,定有录事。”金钦忙令身旁属僚呈上来几册的宵行录简,回禀道:“大人请看,夜半宵行录入者共泛一千三百七十四例,多半皆为称疾寻诊。”甄丰疾抽出一册抻览道:“天字案犯,定出其内。”说罢又轻轻放回原处,随手一拍询问道:“今宵府门何人当值?”长公子王宇忙攒袖揖道:“乃王常、王力!”说罢将二人邀到了跟前。
    二人见是公侯亲鞫,一时吓得魂飞魄散,忙双膝一跪抖动不止。甄丰见了哑笑一声,便声如温玉翻眼道:“尔等可知犯了何罪?”二人赶忙哭央道:“君侯饶命,君侯饶命!”照地又磕砸了十几个响头。“天字要案,染者皆罪。”甄丰说罢撩袍半蹲,“除非你能供出犯主,不然尔等怎脱干系?”
    王常一听就迅急辩道:“大人冤枉——那时小的与王力兄弟,正于门房内饮酒提神,忽听门外似有响动。当时风起也无在意,后听戌犬汪汪乱叫,又有污气鲜腥扑鼻,我等忙操上腰刀推门乍看,方见有人闪跳而过,眼前污血泼洒了一地。待追入林间没了踪迹,便忙赴寺署报与官家……”
    甄丰见二人埋首痛泣,也颇为作难,就唉叹一声哑问道:“可知那强人身形特征?”王力赶忙抢答道:“回君侯话,那贼人短腿、不高,虎背熊腰,倒是极像……”说罢勾头怯看了一眼,又极难为地猛搓掌心。
    王宇倜傥地往前一站,桀笑如花地摇扇问道:“可是像我?”“不不不,”王力急急摇手道:“公子见笑,哪有强人祸害自己?”一旁金钦急不可耐,便扯开嗓门儿恐吓道:“你倒是说呀,极像哪个?”王力不由浑身颤道:“跟公子内兄……内兄吕宽,倒像是一对孪生兄弟!”王宇听了收扇轻哼,王力急忙垂下头去。
    “公子得罪!”甄丰起身吩咐金钦:“看录事可有吕宽名姓,几时录入?”金钦听罢忙命人翻找,少顷便有一属吏拱手报上:“夜漏上九刻,吕宽曾于安门盘点驾车投医。”甄丰听了抚髭大笑:“这便对了,安门至此三百余步,来去时辰不足刻余。”说罢于枫林桩旁解缰上马,扬起鞭筴大喝道:“羽林且听尹台调度,我先回宫报与司徒!”回头又与金钦嘱道:“此案暂交贵署督办,武库诏狱共鞫谳吧!”不待金钦拱手领命,甄丰就扬鞭策马而去……
    王宇惊见内兄此番惹了祸事,揣揣不安愣在了原地。待京兆尹兵马逐步撤尽,方战战兢兢回过神来,见王力二人仍跪坐原处,就命其回府邀王光前来。待王光一溜小跑杵于跟前,王宇便急急催促堂弟:“烦请速备一匹快马,抄近路小巷儿赶赴吕府。东窗事发,让他暂躲为兄私所,一俟时机逃命去罢……”
    皓月一路如影随形,策马踏进元城之时,家乡的味道已浓郁扑鼻。见那虬枝劲节的枣林,残桓危立的寨子,青石铺就的小径,以及父翁亲手夯筑的洋溢着祥和与欢愉的陈年老屋,还有院内泛着悠悠奶香的丛生的草茎……这一切的一切,都蓄满福祉。
    月华如瀑,朦朦洒下了儿时的影子。面黄的兄长扯着肌瘦的小妹,背篓猪草回家了,推开了栅门,走向了溷厕,忽见正在舂米的父亲一头栽倒,忙乍呼一声撂草扑去……王莽遂噙泪展翅飞落院内,悲恸亲恩肝肠寸断……如水的月明啊您慢慢走,让俺再瞧瞧可怜的父亲;阿翁啊阿翁您缓缓行,回头瞅瞅您弱小的儿女,您怎能安心合上眼睛……
    王莽踉跄着跪下地来,双手捧起父亲的头颅——皮包骨头的头颅哦,依然还是那么坚挺!揽起老父羸弱的身躯,一步一步趋向堂屋,已看到墙角吊挂的犁头、镰刀,以及阿翁挥舞一生锈蚀的锄头。还有,还有父亲早逝之后,阿母聊以度日的、沿街叫卖吹饼生计而辗面的案板、擀杖、鏊子、拨火钲……
    哪料刚刚迈过槛去,迎面的顶梁桐柱便轰然倒塌,陈积的尘埃四扬开来,敷了王莽一脸一身。他惨呼一声抱父急退,满面、周身俱大汗淋漓……
    王莽醒后猛乍身坐起,却睨见须卜正垂发床边浣洗巾帕。有宫灯曜曜,乱丝染彩,涂得腮边如晕酒红。浮想若置身草原溪涧,该是幅多么妩媚动人的绝世丹青……
    须卜公主见他醒来,忙拧巴拧巴湿湿的巾帕就歪坐床头,轻轻与王莽沾拭脸面,又莺声燕语呢喃道:“哥哥可是做了恶梦?”鼻翼迫近,气息温润,他已深深呼吸到那香甜的韵味。摆过脸去,阖目长叹:“不是恶梦又是甚么?顶梁桐柱轰然倒塌,梁为依靠,柱为支撑,只怕会应到宇儿身上……”
    公主一听就嘟嘴嗔怪:“如此便是哥哥的不是,哪有父母诅咒儿女?云儿心实,也知梦呓阴极则吉,阳极则凶,谓之反梦。适才刘棻报进宫来,言讲所泼乃为狗血,静园府内上下皆安。太后听了欣喜若狂,竟然貌似返老还童,像个活蹦乱跳的孩子,眼下正拜于丹墀之上,恭恭敬敬答谢上苍呢!”“可不是么,”箕子也扒在床头帮腔:“伯翁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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