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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许栀笑笑,知道他来是要问她什么,“快到除夕,你催我催得太紧也没用。父皇明日回宫,你应该想想如何与父皇说,我请求自白这事。”
她平视他们,认为人与人并无区别。
这大抵就是李斯从上蔡来到秦国最初感受到的尊重,不是贵族,没有家学渊源,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坐到丞相的位置。
甚至,嬴政会特地为他的丞相清扫执政的障碍。——当年顿弱之死便可见一斑。
这就是秦国带给他们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士子的馈赠。
嬴政是这样的想法,许栀同样也是。
对李贤来说,他痴迷于这种绚烂的光晕,简化一下,其实也就是两个字。
——平等。
“殿下也不要妄自菲薄。”
“这倒没有。规避政治斗争的错误和让世上少一些饿死的人,这两件事,聪明人都看得出来高低之分了。”
“阿栀。”李贤看着她,“只要是让更多人活下去,不论是什么,都是一样的重要。”
雪花落了一片在她手心,很快化开。
“在除夕之前,你帮我去办件事。”许栀侧过身,“小拂说,她父亲死后曾莽撞地去过大梁王宫。正在她想把仇恨砸向魏王假,碰到了一个宫中乐师。据说后来在大梁城被淹之际,也是那位檀郎一路相护。”
“要查那人身份?”
她摇头,“没什么好查的,帮我为他们办一件喜事。”
他拢了她的披风,没迟疑就答应了。
“这么爽快?”她很意外。
他眼底带笑,搂住她,指腹还轻轻蹭了蹭她腰侧的衣料,笑道,“臣全当是熟悉流程了。”
“……住口。”
在她抬手要推他时,他先一步松了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公主那帛书效果不错,不过冯劫干脆把他来问询公主的公务给了我,剩下的几日,只能让你常常看到我。”
说话时,他目光望着她身后的地方。雪天,看得不仔细。但许栀知道那个方向是什么……
“骊山皇陵。”
李贤没有说话,许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远处是骊山。皇陵高大的土堆高高耸立,动工十余载,有一项工程也已经蓄势待发。
她不觉有异,“父皇第四次巡游回咸阳,应该会开始投入兵马俑工程了。”
“兵马俑?”他疑惑。
“你不知道?”
李贤见她眉飞色舞地阐释了一遍,他顿了顿,“我自然知道。人俑烧制,所费之多,但比之六国陋习,倒是决然不同。”
“你前段时间说有公务。”许栀仔细回忆了好久,“驰道已大成,蒙恬北上出兵匈奴的日子近在眼前。你曾说我父皇获天外陨石,是这件事?还是和徐福东渡有关。”
他深深看着她,笑了一下,在她耳边道:“公主应了臣,臣再告诉公主?”
许栀将自己拉得与他远了点,抚平他的衣襟,微笑着看着他,“除夕那天,你会知道的。”
“臣等着公主的答案。”
上一世他被赵高捏住把柄,诬陷致死,就是与皇陵有关。
李贤曾被任命为修筑运输机要之察,也承担图纸会审的检查。原本他不愿再触及,只是皇陵修筑,一旦踏入,又岂会有抽身的可能?
没想到比除夕更早来的,还有一个人。
除夕那日,陈平风尘仆仆赶来。
“恭贺殿下解除拘禁。”
“什么?父皇还在路上,怎么会,”
“皇帝陛下第四次巡游可谓大为震撼,陛下竟然于东海射杀一大蛟鱼,还遇到了一位仙师。仙师是言,殿下所为乃昌国运是也。”
“感动的时候该哭就要哭,痛的时候该哭也要哭。当年我在新郑受了点儿小伤,可是哭得要死活,一点儿都不憋不住。你那日很勇敢,怎么会觉得自己没用?是要反抗,但也要记着,活下来之后,才能看到阳光。日后你放心,胡亥不会再踏入芷兰宫中了。”
“公主殿下……”小拂不知该说什么,将心里能说她好的词都细细数了个遍。
永安又温言安慰了她好些话才离开。
她私心的想,像嬴荷华这般明媚温柔的女子,这样好的她合该一生幸福顺遂,合该拥有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切。
这话被等在门外的李贤听到,自觉她真是当自己的伤不是一回事。那箭都把她肩膀给穿透了,怎么还是小事?
他又见到她们离开时没有一个不赞许她,嘴角没由来多了些笑意。
李贤从墨柒那里学会了一个词——阶级观念。而许栀没有阶级观念。纵然过了这么多年,虽然她做事变狠了许多,手段锋利果决,但在对于贵族与平民的态度上,一向不曾改变。
“殿下对宫女也都这般好,让臣佩服。”
“她们是我的同事,在我眼中,她们和与我谈论事由的你,陈平,姚贾,张良都并无任何区别。我只能规避错误,而她们做出的努力却是给予这个时代的礼物。”
许栀笑笑,知道他来是要问她什么,“快到除夕,你催我催得太紧也没用。父皇明日回宫,你应该想想如何与父皇说,我请求自白这事。”
她平视他们,认为人与人并无区别。
这大抵就是李斯从上蔡来到秦国最初感受到的尊重,不是贵族,没有家学渊源,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坐到丞相的位置。
甚至,嬴政会特地为他的丞相清扫执政的障碍。——当年顿弱之死便可见一斑。
这就是秦国带给他们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士子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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