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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启程,后边的官军全给他记着时,但凡稍有懈怠,就乌泱泱跑来一片蒙古兵,放出几箭来吓唬他。
几百里路,把他手下这三千乌合之众,硬是练得像些样子了。
他们已经完全习惯宁夏边军的行军作息。
双方形成诡异的默契。
就比如现在,李老豺的部队就在原地休息,官军不来挥舞小鞭子赶他,他就不走。
直到后面的马兵前来报告:“首领,宁夏的鞑子又来了。”
李老豺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给各部队下令,大家重新启程。
双方都在等待援军,区别无非是李老豺等的是这一仗的援军,贺虎臣等的是下一仗的援军。
“钻山虎。”
李老豺正好看见去鄜州的部下跑回来,他赶忙问道:“刘狮子在哪?”
离直罗巡检司已经没多远了,再怎么拖,明天也要走到,刘承宗那边没信啊!
“首领,刘狮子正在宜川设防呢,派了手下五百人过来,此时在鄜州城南边。”
说完,钻山虎才凑到李老豺耳边道:“还有一千多人,从府城那边来。”
“今天能到直罗?”
钻山虎摇摇头:“估计只有那五百人能到。”
李老豺很沉默,面色凝重。
他之所以需要刘承宗抵达直罗,就因为这边的岔路。
子午岭的岔路很多,但前面都不像直罗这么危险。
西边十几里地处处山梁,其中不少都和南边大山路相同,官军随时能从侧面把他包了。
在其他地方包抄,道路狭窄摆不开部队,不必怕。
可直罗东边的道路两侧都是田地,能摆上千步卒。
更关键的是,追兵虽为宁夏兵,将领却是曾任职延绥的贺虎臣,李老豺估计官军认识这边的路。
他们一直这么不紧不慢追着自己,总不会是为给他练兵,肯定是有其他原因。
李老豺边加快脚步,心中思索,刘承宗若不能及时赶到他该怎么办。
硬拼不是办法,尤其不能在山道上硬拼,官军的人摆不开,他手下的贼兵也摆不开。
少数对少数,溃败的一定是他的人。
想着这些,李老豺心里发狠,叫来几名部下道:“往前跑三十里地,往深了找几条沟,钱粮财货不能都带。”
“夜里,把粮食一骡一骡全扔到山沟里。”
钻山虎在一旁听着,很舍不得,问道:“首领,那粮食让官军找着咋办?”
“扔到山沟里,仗打完,谁活着粮食算谁的。”
李老豺也心疼。
粮食扔山沟,没准打完仗他自己都捡不回来。
可如今形势所迫,只能这么干。
万一让官军得了充足粮草,别说他们要死,就连击败两个参将的狮子营,李老豺都觉得未必能打得过。
“扔,都扔,夜里不能睡了,穿过直罗。”
当天夜里,趁着天黑,宁夏军的塘骑难以看清李老豺的部众。
他寻了几处山墚,把大部分粮食、抢掠的布匹、财货通通推到生满草木的山下。
帐篷也都留在道旁,率队沿路夜行,穿过直罗朝鄜州城方向连夜转移。
待到次日一早,贺虎臣得到去叫李老豺起床的部下回报,差点火冒三丈。
不过他忍住了,愣了一下反而笑起来道:“怪不得这小子叫李老豺。”
旋即宁夏兵尽数启程,不再放松,朝东快速追击而去。
人们常说的四大恶兽,是豺狼虎豹。
在这其中,豺生得的又瘦又小,看上去很弱。
但其凶猛好斗极为灵活,又擅呼朋引伴,绝不会落单,叫起来像人在笑,吼上一嗓子,就漫山遍野全是豺,并且种群在搏斗大型野兽时不计伤亡。
是非常恐怖的兽群。
李老豺的部队披星戴月,没能走出子午岭,只是走到东边的羊泉,那是块南北走向的狭窄大塬。
他们又困又累,再没有力量继续走下去,只能据守塬口与山道,以待援军。
援军还没能赶到,当天傍晚贺虎臣就追了上来。
刚睡醒的李老豺部在山道口上还能稍做抵挡,不过紧跟着山口防线被攻破,宁夏官军用马兵突入塬上,李老豺就力不能支了。
不过率先赶到的援军至,来的既不是杨耀也不是张天琳,而是前些时候刚刚归附刘承宗的马茂官。
三百多名关中兵,家眷都在甘泉县,知道李老豺被追击,马茂官便带兵来帮忙。
但马茂官对这边的路线不熟,远远听见炮声就往这边跑。
跑过来发现是条死路,只能隔着三百步深沟观战,看两边放铳放箭,冷不丁夹杂几炮,还有各种生烟毒火在大塬上通过短炮抛射出去。
把他急得不行,李老豺帮过他的忙,他也该对李老豺有所回报,可这倒霉路是真的走不通。
又绕了一条,发现这次两边直线距离有三里,但中间还是隔了两条深沟,墚上山路呈之字形,在羊泉大塬的东边,要从南到北走完才能绕过去。
这条路的距离……马茂官目测,将近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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