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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低沉浑厚,操练数十年的官腔让他的语气自然而然地透出圆滑。 “日子过去多久了?我在这里辨别不出时间。” “已经九月了。”捷特回答道: “很遗憾,地表的时间一塌糊涂。用新德市的标准而言,今天是9月14号。” “那就是已经开始了。祂们一定不会对此坐视不管的。” “听起来您对许多事情都很清楚?”捷特挑了挑眉毛。他没从对方的黑眼睛里看出迷茫。 齐格飞看向停在河边的小船,示意捷特和他进屋。 “让他们回对岸待命。” 他发号施令的姿态自然得像个将军。 两人透过暖色小客厅的窗户,注视着船缓缓划向对岸。捷特顺手放下了窗帘。他知道对方在避讳官方组织成员。 “是谁谋划了糖蜜袭击?”齐格飞先生简短地发问道。 “是一群想要复仇的工人和他们背后的教唆者。那人名叫里昂,能把人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那就是血人的真相。齐格飞先生,您也是一名做梦者,您也曾经变成一名血人,请问您还保有那个世界的记忆吗?” 齐格飞先生没有马上回答。 “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和我对话?”他问。 “一位母亲的儿子,没有了。”捷特耸了耸肩。 话音没落,他顺手从衣袋中取出了一块反光的扁平小黑砖,目光快速扫过对方的面孔,捕捉到了一丝惊异。 “谢谢您。我不是有意套您的话,我只是太着急了。” 他抛了一下那被称作“智能手机”的小东西。 “这是我老妈的东西。她现在的状况糟糕极了,而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让她好起来。您肯定明白这种感觉!之前您一共就和我们说过几句话,句句都是您的两个孩子。” “有人告诉我她能够好起来!”他紧紧攥住自己的拳头,以防它们擅自乱动,五官却已经扭曲了起来,仿佛随时都要开始咆哮。 “我需要一名拥有记忆的做梦者亲口告诉我那个世界的真相,告诉我的确有办法!这比什么都重要!!” 沉默。 树叶在屋外沙沙摇动。 “......现在我彻底明白了。”齐格飞慢慢地垂下了脑袋。 “这个地方的恶魔很多,但并非个个都是恶魔。” “你不能在这里久留。我还会再发疯,这可能会发生在任何时候。当感受到那种征兆的时候,我会把自己关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里,折腾这条胳膊,好转移注意力。” 他将深棕色夹克的左袖管挽起来,露出了一根黑乎乎的东西。 一条左臂,被火烧、刀割、绳勒、牙咬成了完全辨认不出原样的东西,只有右臂的一半粗。手腕以下分毫没动,仅是肌肉微微萎缩,那是要露出袖子之外的部分。 齐格飞先生绷直了左臂,仿佛只要有一丝松懈,内心的错乱就会瞬间支配脑海。 “齐格飞先生,您真的是齐格飞.斯帕德吗?”捷特沉下了眉头。 侦探的嗅觉告诉他,眼前这个说着烈日语,神色正常而坚毅的齐格飞先生并不是斯帕德军备公司的核心人物。 不,放眼整个上流社会,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仿佛随时准备为虚无缥缈的大义杀身成仁。一双理性,又完全超乎理性的眼睛。 “我向上帝祈祷过很多次,让祂终结这个世界的罪恶,拯救我的儿女,把所有的逃亡者与非人存在都赶尽杀绝,但在这段时间里我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我意识到了,为什么上帝永远不愿意回应我的祈求。” “我也是恶魔,就和他们一样。”他看着自己焦黑的左臂。 “我并不是齐格飞.斯帕德。” “我是齐格飞.s.基纳姆。齐格飞.斯帕德在我的脑子里,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 瑞文被无形的气流之手托举着,不停扑扇从第三节脊椎上延展而出的白色翅膀,在白塔下方的人山周围盘旋着。 这些都是真的吗?还是自己在用遮蔽自欺欺人? 他渴望从中认出一些面孔,一些自己熟悉的面孔,听见他们真真切切的呼吸声,好让自己知道他们还“活着”。 可高山上的人太多太多。他认识的人太少太少。 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不可能这么大,高空之中,这只能代表一样东西。 长着尖牙的火点随即如雨而至! 一架庞大而扭曲的黑色武装直升机正在朝自己开火! 瑞文迅速收起双翼,直线坠下高空,可他的羽毛还是着了火。透过鱼眼般的云层,他刚好看见了机舱中那手端小型机枪的白衣士兵。 “决斗之舞”! 自己可以直接把那家伙用红色丝线拉下来,让他摔死! 可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自己真的成了这个世界的敌人! “不,我不是!我对你们没有敌意!!” 瑞文在失重中大喊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假的。他很清楚没人会信他的鬼话。风压这么大,对方可能压根就没法听见。 又是一轮无言的扫射。瑞文在坠入人山之前念动异咒,伸直双臂,抛出了缠绕在指间的“扰乱之丝”,挂上塔身,身体迅速向上攀升,手腕上溢出两条鲜血,瞬间把身后的火焰盖灭。 那些士兵看见自己的脸了吗?他们会不会用对讲机向卡达斯人类保卫军汇报入侵领空者的名字?自己的名字? 想到这里,瑞文立刻用指甲抠入了自己的下巴,指甲无比用力地嵌进皮肉里,狠心一撕。 他的脸皮瞬间消失了一大块!鲜血溢出,模糊了他的面容。 现在没人能认出他是他了。 失去脸孔的瑞文回头看了一眼直升机,右脚一蹬塔身,展翼滑翔起来,试图直接逃走。 可他已经飞不快了。直升机没给自己留下使用“愈合之触”的时间,扭曲的枪口无情地吐出一串又一串火焰,目的只有把自己轰成碎片! 在他们的眼中,自己除了怪物之外什么都不是。不能给他们留时间把消息传出去,自己别无选择! 无脸怪物朝直升机的尾部抛出了丝线,十指使出全力一拉,身体迅速朝着机尾的射击死角靠近。 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不打算摧毁引擎或螺旋桨。人都是惜命的,只要让直升机失衡迫降,放弃攻击,给自己争取逃跑时间就行! 我不是敌人,他心想,我只是来寻找真相的。 两颗心脏的泵血让反应力和四肢力量远超从前。瑞文让血液在双手中凝固,变成两把镰刀,向前一钩,直接挂在了直升机的后窗上!血液绕过枪手的身体,迅速朝机舱内攀行,目标是可能的通讯设备。 气流呼啸,耳畔传来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只眼睛自云层中饶有兴味地观看着这场空中闹剧,月亮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哐!无脸怪物感觉到了机械零件的错位崩毁。 可他没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砰! 一声毅然果断的枪响,飞机驾驶员饮弹自尽。 嗒嗒嗒嗒!!! 枪手眼中闪烁着绝望而勇敢的光芒,咬着牙,自即将坠毁的飞机中探出身体,一挺机枪子弹全部招呼在了“怪物”的身上! 空军面罩之下,是一张眼泪鼻涕口水齐流,黑发黑瞳,年轻而有些俊俏的亚洲脸。 哪怕豁出性命,也决不能让怪物活着落到地面上! 无脸怪物抬起头,看见了塔顶之上的白衣少女。 ——“溶解圣母”静静端坐环形塔尖,一双悲悯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等......我,不想......” 白衣少女自视线中完全消失。整座白塔的螺旋塔身由上而下,自眼前快速掠过。 是他自己在坠落,和直升机同时坠落向那漆黑荒路。无脸怪物绷紧全身每一寸肌肉,用鲜血封住枪口,用尽最后的力量,牵动翅膀向上攀升。 直升机摔下去了,他没有。 快跑,快跑! 无脸怪物的身体掠过楼房,掠过大桥,他能听见群众们混乱的惊呼,护栏那边一片黑压压的怪异影子——时值周六黄昏,正是人们聚集在银光大道上欣赏日落的好时间! 他的翅膀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 飞呀,飞呀! 无脸怪物窜过西区,绕过了八虎山,身体终于失去了对翅膀的控制,一头栽进了冰凉的海水中。 那是人类都会大学所在的山,是导演带自己去过的那片海滩。 “嘎嘎!嘎嘎!” 一片片光滑的粉白色背鳍自浪涛中浮现。 真的,有海豚。 无脸怪物顺着海浪艰难地游上了岸。他全身都是枪伤,但大部分被四肢给挡了下来。他的第二颗心脏还在跳动着,血早就止住了。 “啊,啊......我以......” 他在一片扭转变形的天和海水之间念诵起了异咒,双手探入伤口之内,寻找弹片,修复肌肉和脏器。 一道“愈合之触”用掉了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