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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柳聚一战已过了多日，凉州之战逐渐落下序幕。

    韩遂战败而走，奔回了金城。

    青州军逐渐收回了三辅之地的数城。

    马超虽然为刘备等人所救，可受伤极重，直到今日才悠悠转醒。

    脚上受了些伤，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年轻人走出养伤的屋舍，来到后院的游廊里。

    后院里的石桌旁，马腾正在给马岱等人训话，年轻人们低着头，不敢言语。

    此时马腾刚好说到马超。

    “你们都是我马家子弟，是伏波将军的后代。莫要学你们那个兄长，做起事情来，只知凭借勇力，全然不顾及后果。本事是有些的，可心比天高，还不是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只是谈及这个长子，就已让他怒气冲冲。

    马超之前所做之事，真是不当为人子。

    拿马腾的性命来赌其实都尚算小事，可他是拿整个马家在赌。

    马岱等人忽的一脸古怪之色，自然是因见到了站在马腾身后，不敢上前的马超。

    正破口大骂的马腾察觉到几人神色有异，转过头去，便见到了那个面色还有些微微发白的年轻人。

    在马超昏迷的这些日子，马腾每日都要去偷看几次。

    只是如今真的站在眼前了，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马超踉跄着上前几步，低声道：“阿父。”

    马腾站起身来，抬手便要朝马超打去。

    马超站在原地不动。

    马腾看着眼前这个全然没了昔年桀骜与锐气的长子，终究是不舍得下手。

    最终他长叹一声，抬起的手缓缓落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活着就好。”

    父子两人，相对无言。

    ………

    几日之后，马超的伤势好了些，这才前来府邸中拜访刘备。

    两人相对落座，马超言语之间极为恭敬，与当日在阵前判若两人。

    一场大败，终究是磨掉了他不少心气。

    上首的刘备笑道：“孟起无须如此拘谨，如今你我既然已是同路之人，那便无话不可说。无事不可言。”

    马超抿了抿嘴，正襟危坐，双手握拳，放在膝上，沉声道：“不敢。”

    刘备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孟起是凉州豪杰，恰如勐虎，本就该一身桀骜。若是敲掉牙齿，没了威风，岂不是遗憾之事。”

    马超只是笑了笑。

    人之成长，其实不过是在一瞬间，在几件事而已。

    站在刘备身后的许褚见马超全然没了往日的豪气，心中有些失望，他还是喜欢当日那个桀骜不驯的马超。

    刘备笑问道：“如今韩遂已败，孟起日后有何打算？”

    马超开口道：“超愿追随使君左右，鞍前马后。只是我父年迈，故土难离，还请让他留在凉州。”

    马腾如今虽然年岁不小，可也绝谈不上年迈。

    刘备笑了笑，给了马超一个预料之外的答桉，“孟起是羌人的神威天将军，若是随我而去，岂不是要让人说我空有良才而不知用？”

    马超一愣，不知刘备这是何意。

    “听闻当日孟起曾在战场上有言，有生之年，定要斩杀韩遂。”刘备一笑，“如今既然跟在我身边，我自然要让孟起如愿。”

    他站起身来，走到马超身前，握住马超的手，笑道“凉州之事，便交托给孟起了。”

    马超起身拜倒，长拜不起。

    ……

    其后刘备终究不曾带兵西去。

    一来韩遂之事既然已交马超应对，他就没有再插手的道理。

    二来则是中原之地出了一件大事，他身在三辅之地，不曾想还会被事情找上门来。

    贾诩看着荀或自青州寄来的书信，满脸笑意。

    他轻声笑道：“想当年董卓祸乱东都，兵强马壮，曹孟德发檄文征召天下英豪共击之。不想如今时事过境迁，他竟会又故技重施。看来主公在他们眼中，已然不下当年的董卓了。”

    刘备也是笑道：“当年天下诸侯伐董，自然是件快意事。只是一旦事情落到自家身上，也就没那般快意了。”

    原来曹操之前通过质子去到了江东，趁着刘备围攻冀州之时，连下江东数城。

    与比他更早之前下江东的孙家形成了对峙之势，双方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成东西对峙之局。

    后来刘备入雒阳，下凉州，败韩遂，连连取胜。

    终于让身处江东的曹操再也不得安坐，于是又想出了一个老法子来对付刘备。

    如当年董卓旧事，召天下诸侯，共击刘备。

    如今檄文已然在天下间流传开来，直书刘备挟天子以令诸侯，欲做另外一个新朝的王莽。

    如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章，汉中张鲁，江东孙权等，都有所响应。

    刘备看着放在身前木桉上的书信，笑着摇了摇头，“这做檄文之人倒是有些本事，文笔硬是了得。即便是我读来，也觉得自家真是恶事做尽，不死不足以谢天下。”

    贾诩笑道：“做檄文之人，乃是曹操之子曹植。此子极有文采，听闻他对主公当年在雒阳时所作的白马篇极为喜爱，常和人说，此生能得此一雄篇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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