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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委托是我的一名经商伙伴为我特别引荐的。”皮尔森先生继续讲述故事。 “委托人是麦西坎颇有名气的收藏家,荷鲁斯.利普先生,我想你对利普这个姓氏并不陌生,是的,有一整片街区以他的家族命名,而他本人是利普煤炭公司的拥有者,财富可观,但几乎一有余裕就投入进新收藏中,平日生活反而相当节俭。他的宅邸是一间废旧厂房改建的,是十年前集体兴建的一批制式房屋之一,花费不到一般豪宅的十分之一。” “跟你很像嘛,月光族。”瑞文在心中调侃。 “今年年初的一个星期一,他的家中遭遇窃贼。奇怪的是,最名贵的珠宝都没有失踪,消失的只有三枚金币,一大叠抄自卡内基王朝古籍的手稿,以及一小桶从王朝末年陈下来的葡萄酒,它们都是不被特别青睐的收藏,被存放在仓库。” 凶手目的似乎并不单纯啊...... 瑞文的思路自然而然地歪向了神秘学的方向。 然而,当时第四枚金币还握在格琳达兄妹手中,没有任何人能凑齐它们,拼出朗.乔.锡沃的地图。 “波洛先生,作为同行,不妨来推理一下,犯人盗窃金币的动机是什么?赢家请输家一杯酒,或者一杯果子露,怎么样?” “话先说在前头,我当初都听懵了。”泰勒斯大口喝着朗姆酒,插嘴道。 “犯人是怎么闯入行窃的?”瑞文平静问道。 “通风口。利普先生没有雇佣佣人,每周都会请家政工来打扫他的房子,那也是房子最容易被闯入的时机。一开始,我们都怀疑是家政公司的员工所为,但是......” “但是在那段时间内利普先生盯得最紧的就是他们。而且,他们太容易被追踪了,如果在行窃成功后第一时间旷工跑路,那就相当于在告诉全世界是他们偷走了金币。” “非常合理,波洛先生。”皮尔森先生点头。 “偷盗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仓库位于屋内一个相当偏僻难找的角落,内部本就相当杂乱,不少东西都挪了位置,可是没有任何东西翻倒或掉到地上。三枚金币是和安置它们的长条木盒一起被拿走的,手稿则是从藏品堆里抽走的。” “酒呢?” “酒就摆放在一个木架上。令人在意的是,现场弥漫着一股奇特的臭味。” “什么臭味?” “我们后来得知那是利普先生的习惯所致。他喜欢将腌嫩黄瓜和罐头生鱼夹在面包里吃,再涂上厚厚一层霉菌奶酪,味道闻起来就像发酵了的垃圾。” 瑞文自己想象了一下那味道,不由眉头一皱。 “当我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在这一段皱眉头。”皮尔森先生笑呵呵地说。 “金币是从犯人手上拿回来的?” “是的,从他家里,就在金币失窃的48小时之后。” “下一个问题,犯人是怎么接触到通风口的?” “根据我的调查,家政公司把卡车直接开进了利普先生的后花园里。除此之外,犯人几乎没有什么其他机会潜入宅子之内。如果您想知道的话,车厢内刚喷过柠檬清新剂,气味和垃圾车或洒水车差不多。” “我们刚才已经排除了员工,所以只有可能是有外人潜伏上车,当然也不排除合伙的可能。” “所有的清洁工都没有嫌疑,公司内部也并未泄露任何资料。”皮尔森先生摇了摇头。 “不过,清洁车的确有被人潜入的痕迹。入侵者的身手相当敏捷,钻入车厢时无声无息,以至没人察觉。” “能钻进通风口的人,体型必然又瘦又小,且身手敏捷,应该是惯犯。那段时间内还有其他的贵重物品失窃案吗?” “没有,波洛先生。”皮尔森先生摇头。 “我调查过,两个月内未被破获的失窃案只有这一起,大部分小偷都在蹲监狱,且没有同伙。” 瑞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他感觉皮尔森先生叙述的重点有些奇怪。 “等我一下。” 他转身出了酒吧,来到了比斯吉街口,利普街区就在远处,清一色的制式楼房排成一列,都是昔日兴建的厂房。更远处就是下城区的入口。街口处有一座垃圾厂,数辆垃圾车正在门口卸下垃圾。 “没有内鬼,客户资料也没有外泄,那就代表没人知道清洁车的目的地是哪里。” 他回到酒吧,坐回了原位。 “这个细节让案件看起来像是无预谋的随机盗窃,但犯人钻通风口的行为又有很强的目的性,两者相互矛盾。” “最有趣的地方就在这。”泰勒斯插嘴道。 “......”瑞文安静地思考了一段时间。 “我可以给您一个提示。”皮尔森先生开口道: “这个案子踩中了我们的盲区,而且不止一个盲区,而是两个,只有找到了这两个盲区,才能将您所说的矛盾合理化。” “两个盲区......” 瑞文又是一阵沉默。 随即,他扬手点了一杯黑金朗姆。 “您赢了,皮尔森先生,我猜不出具体的作案细节。我只能猜测,犯人有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具体得到了些什么,因此,他并没有盗窃金币的动机。” “嗯?您的话有什么依据?” “很简单,先生,如果我是个惯犯,知道我得到了三大块黄金,不管我清不清楚它们的真实价值,48个小时后,你们都不可能从我的手上把它们拿回来了。” 两名侦探同时愣了一下。随后,皮尔森先生也扬起了手。 “冲您这句话,波洛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算是打平手。虽然过程缺失,但没有动机就是正确答案。” 随后,他缓缓揭晓了案件的真相。 “犯人是一位无业游民。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盲人,就住在位于下城区入口处的家政公司旁边。” “每隔几天,这位盲人都会偷偷摸进每天停在家政公司门口收废品的垃圾车内,随车前往上城区的垃圾厂,钻进垃圾房去拾取一些有用的废物,然后钻回车里,随车回家。这是他唯一的生存方式,他对此轻车熟路。垃圾厂就在街区另一边,同样是由那批制式房屋之一改建而成,和利普先生的大宅构造一模一样。” 瑞文挑了挑眉毛。 “所以,他把利普先生的家当成了......” “听起来很荒唐,但事实的确如此。清洁车上的气味与垃圾车相似,所以犯人并未察觉异常。我猜,当时清洁车刚好占据了垃圾车平日停泊的位置,害他搞混了。” “下车后,这位盲人找准位置,沿着通风管道轻车熟路地爬进了‘垃圾房’,也就是收藏室的位置。那里和垃圾房一样杂乱,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垃圾’臭味,所以他依旧没发现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种案情放在侦探小说里绝对会挨揍!” “但这不是侦探小说,波洛先生,而是比小说更离奇的现实。” 瑞文瞄了眼憋笑的泰勒斯。 “那,那他拿走的那些东西......” “和您推测的一样,盲人并不知道它们是贵重的宝贝。他把装金币的盒子当成了木条,把手稿当成了废纸,准备拿回没有煤气的临时居所烧火做饭。” “至于那桶酒,他倒是真的闻了出来,而那陈年老酒也是我们最终得以平安追回失物的关键。” “噗!” 泰勒斯已然忍俊不禁。皮尔森先生停顿了一下,继续揭晓真相。 “当我找到那倒霉蛋时,他已经处于腹泻脱水的边缘,差点一命呜呼。托福,他来不及把木盒和手稿拿来生火。” 原来这就是这故事要佐酒的原因? “这个案件不论听几遍都是那么讽刺!”见故事说完,泰勒斯毫不顾忌地大笑起来。 “富人金玉,穷人粪土。金子和柴火本无任何区别!” “唯有美酒,是独一真相!” 皮尔森先生举起满满一杯朗姆酒,与两位侦探朋友碰杯。 “导演,真相和你的推测大差不差啊。” 瑞文喝着果子露,在脑海中嘟囔道: “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全说出来?为了保持低调吗?” “不。”导演否认。 “是我觉得还有疑点。” “哦?” “皮尔森的故事是从真相已知的前提下出发的,叙述内容存在偏颇。比如,如果那位盲人想要拾柴烧,为什么只捡一根‘木条’?两栋房子布置不同,为什么垃圾车和清洁车会刚好停在与通风管入口距离相同的地方,分毫不差?” “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原因?” “午饭。”导演慵懒地回应。 “哈?” “家里没人做饭,午饭吃什么?” “......别真把你自己当成上班族了!” 瑞文从对方的口吻中听出了浓重的通勤大叔味儿。 一小时后,他推开家门,把猫儿们叫到了面前,取出了一张照片和一个系着红丝带的小铃铛。 “玛丽,皮普,帮我找找这只猫。”他指着照片里的大黑猫。 “如果她正在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