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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德市南部,泰萨斯区边境。珍珠农场迎来了一年的最后一周。 大鹅在鹅棚中静静地咀嚼着有些湿润的谷粒。牧鹅女们手持系着大蝴蝶结的手杖,将放牧的鹅群赶到另一个棚子里。吃草的鹅和吃谷子的鹅是两种价钱,前者肉质紧实,后者脂肪肥美。 新年快到了,泰萨斯的家家户户都会在除夕烤一只鹅。“鹅”在烈日语中谐音“好”,人们用烤鹅祈求新一年的好运气。鹅的销售额决定了农场明年的营业规模,是否能够扩展畜栏,购买更多小鸡和母牛。 “今天就要结工资了,我们得站直腰板,保持笑容,不能被老福克挑出毛病来,克扣我们的奖金。” “噢,又丑又挫的无能老福克!”牧鹅女们在老福克听不到的地方嘲笑她们的雇主。 “等我领到了钱,我要去城里买一双红鞋子,每天站在火车路轨边上唱歌。听说有钱人们喜欢在新年假期来农场度假。” “得了吧,绅士们不会喜欢一张圆滚滚的雀斑脸。上一个幸运儿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我记得她的皮肤又白又嫩,还有一头美丽卷曲的金发。” “她就是个婊子!上周她还来我们这里订了只烤鹅,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往好处想,她这辈子只能看见鹅的尸体了。”牧鹅女黛儿往一只大白鹅的脖子上系了条天蓝色丝带,拍了拍它的脑袋。她穿着一件蓬松的蓝白格子裙,这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些。 “有一天,我也要离开这里,但不是靠男人。”她向往地看着青蓝色天空。 “你可以去参加泰萨斯新年大胃王竞赛,他们会让最能吃的人去新区参加总决赛,那里的女人就像一头头母猪。”另一个女孩佩姬调侃道。 “不。”黛儿摇了摇头。 “我想去拍电影。据说每个年底,福尼亚区的冬青木剧组都会招募一波新人,我听说有的女孩从群众演员一直做到了最耀眼的女明星。” “噢,靠胸部和屁股?她们当然可以做到啦!”佩姬整理了一下头上硕大的红色波点蝴蝶结,关上栏门,开始清点家禽。 “见鬼!怎么少了一只?黛儿,你在路上有看见掉队的鹅吗?” “没有。”黛儿快速摇了摇头。 “不过我可以回去找一找。实在找不到,我来承担责任好了。” “谢天谢地!”佩姬抹了把汗。 “农场主的女儿就是好。老福克最多告诉你父母,罚你少吃一顿饭。” 出生在农场的牧鹅女没有工钱,因为这是她们家务的一部分。从别处招来的姑娘一周能领到600烈洋薪水,但只能睡在小棚屋中,每天被公鸡不定时的啼鸣吵醒——那些可恶的畜生总是想睡就睡,想交配就交配。 黛儿家有着农场里唯一的一台电视机,里面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频道。每逢周一,周三和周末18点,电视里会播放一部半小时左右的电影,来回也是那几部。 黛儿最喜欢电影里的明星奥黛丽,还有性感的玛琳和帅气的芭芭拉。仿佛刻意和她作对一般,母亲总是在十八点准时开饭,而且不允许她在吃饭时看电视。 “路上小心点,大明星!”佩姬对她挥了挥手。身后隐约传来咔嚓咔嚓的杂音。 “如果你想去散步,别太靠近边境,难保地底生物不会闯进牧场来。” “谢谢你。”黛儿露出甜甜的微笑,转身收起,拿起手杖,顺着羊肠小道往放牧草场走去。 “佩姬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可惜她并不理解我。”她自言自语道: “其他姑娘们?在她们眼中,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一个男人,然后用脸蛋,胸部和屁股出去。” “我不是那样的妓女,我比她们要特殊得多。”她在一片小树林边上离开了小路,顺着高草往边境走,边走边哼着歌,作出没人能看见的抛飞吻动作。有时候,她感觉自己能看见许多部正对自己的摄影机,快门不停闪烁,将自己包围在正中心。 她很清楚那只丢失的鹅去了哪里。 “亚特先生,亚特先生?”黛儿拨开草叶,踏入树丛,听到了一阵瘆人的叫声。 “咕......咕......”听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胃袋在轰鸣。 “你帮了我个大忙,亚特先生。”黛儿对着树丛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当我在草场上唱歌的时候,所有的鹅先生都在我身边扑扇翅膀,发出喝倒彩的声音。它们也许并非出于本意,但被喝倒彩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她低下头,看着地面的星点血迹,以及散落的白色羽毛。 “现在好了,它们回家的时候全都安安静静的了。谢谢你让它们安静下来听我的歌儿。” 一双阴森的竖瞳在草梗间闪过,消失于黑暗之中。空气中弥漫着禽类粪便和新鲜血液的臭味。 当黛儿蹦跳着回到家门口时,她的母亲正叉腰等在台阶上。 “福克先生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黛儿的手停止了挥舞,慢慢插进了口袋。 “过来这里,黛儿,让我给你看看账本。”母亲不带感情地说道,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册黑色小本子。 “12月29日,福克先生损失了一只6公斤半重的草饲母鹅。他饲养它的成本约为100烈洋,售卖它所得的利益是每公斤肉20烈洋。那只鹅是有客人预定的,他需要额外付给对方20烈洋的违约金。” “考虑到和对方的交情,只我们需要赔付给他全部的成本价和一半的利润额,那一共是160烈洋,仅仅是因为你的心不在焉,家里就多出了这样一笔毫无必要的开支。我们并不富裕,黛儿,你不是小姑娘了,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负上责任。” “可妈妈,我只是......” “让我们来算另一笔账吧。你每天吃的食物,一顿饭是15烈洋左右。如果你要全额赔偿这笔钱,那意味着你至少要少吃十顿饭......你今天的午餐没有了,黛儿,还有你一月份的所有零花钱。” “妈妈!” “你应该为自己感到羞耻,姑娘!”母亲皱起了眉头。 “不准再看那些电影了,它们只会让你浮想联翩。你应该心存感恩,你至今不需要为你的饭食和住宿付出一分钱,也不需要全责承担你自己犯下的过错。” 黛儿的拳头悄悄地在口袋里握了起来。 “明天去和福克先生道歉,我不希望他再上门来投诉你。”母亲转身走进了屋内,当着黛儿的面,将属于她的那盘炖菜倒回了煮锅里。 “你父亲过完年才能回来,我会和他好好谈谈这件事。女人的力量应该在手上,而非腰部。当你父亲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应该安分守己。” “梦想有什么错?”黛儿不甘心地想道。 “电视里不也说了吗?每个人都可以有梦想,都可以有实现的机会......” 可她不敢把话当面说出口,只得默默回到了房间中。 “亚特先生是唯一能理解我的朋友,可惜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嗯,你看起来是凶了点,但你帮了我不少的忙。” “咕......”饿肚子的声音同时自天花板和她的胃袋中传出。 “亚特先生......如果有一天,我想让你把我妈妈吃掉,你会愿意帮我吗?” 她看着窗帘上逐一睁开的数颗黄色横瞳,自言自语道。 那些咔嚓咔嚓的杂音再度传了过来,伴随着嘈杂的人声。 ............ “如果你想来上一场长途旅行,新年前后是最好的选择。” 阿尔伯克街,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处理门口残余的积雪,把废弃的圣诞树搬上回收车。 捷特正和家人们在客厅内喝着咖啡,与瑞文通电话。 “这段时间比较悠闲,而且每个区都会举办独特的新年活动,我建议你别去看任何大胃王比赛,你只能看见把自己吃吐,甚至活活撑爆肚皮的人。 “谢谢建议。”瑞文在客厅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年末将至,环城游是时候提上日程了。第二名“酒神”遗产的宿主浮出水面,比利一定会有所行动,他必须确保不论对方身在何处,都逃不过自己的追击。 为此,他打算走遍新德市十三区,从临近的泰萨斯区到东部的花园区,再到西部的福尼亚区,最后抵达远在新德市另一头的新区和沃辛屯区,在每个地方寻找一个据点,设立好穿梭标记。 “安东尼就交给你们照看了。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打电话给我,我十五分钟就能回来。” 只要在一个地区设立好标记,自己就能够自由地在两地间穿梭。等处理好问题后,自己再回去和同伴会合,继续旅行。 “记得带足路费,朋友。在新德市穷游就是一种对自己的虐待,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捷特提醒道。 瑞文放下听筒,翻开存折,查看起了自己的现有存款。 伊萨克先生果真还上了将近五分之一的借款,其中包括了今年共两个月的利息。交完这个月的房租和杂费,自己的小金库里还剩下四万四千五百烈洋。 “是真的不多了啊......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不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