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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他知晓,宣明聆的生母、谷主的道侣,正是死于一名混入问剑谷外门的妖修之手。
这么看来,宣云平对待他与琼光苛刻的态度,倒也说得通。
只是……
不知是否为错觉,他总感到,背后的原因或许没有这般简单。
见宣明聆满面怅然,沉浸在思绪之中,谢征出声唤道:“师叔。”
“嗯?”宣明聆回过神来,按了按眉心,“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谢征摇摇头:“谷主若无敌意,于我们而言是件好事。不过,他的目的本就与我等背道而驰,非是可以托付之人,还需谨慎为上。”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闻言,宣明聆沉默一会儿,轻声道:
“你说得对。”
“娘亲生前是十分嫉恶如仇之人,《摘花礼道》中,陆前辈与穆前辈也提过,她对夺天盟一早就有诸多不满,只是作为谷主夫人,不好明面上站队表态,私底下支持了他们许多。”
他负手而立,神色莫名,“我总在想,他虽不算个称职的父亲,至少是位称职的丈夫,下意识为他辩解。仔细想来,只是我觉得可耻,不甘心承认罢了。”
“倘若他……”
轻轻一叹,宣明聆没有继续说下去。
蔚凤扶住他的肩,劝道:“小师叔,莫要为那家伙烦神了。”
“总归清规师弟跟傅仪景赶在浣剑池开之前出来,就算是谷主,也不得言而无信,再做何阻碍。”
傅偏楼也低声说:“待取得返生花,去往兽谷秘境,夺回白承修的尸骨。届时,他究竟意欲何为,自当一目了然。”
“如今我等能做的……”他眸中划过一道冷光,“便是借他们的种种算计,抓紧提升修为。”
就像他前几辈子所做的那样,即使清楚对方心怀不轨,也只有咬着牙往下走。
才能在纷乱洪流中搏得一线生机。
*
三日后,问剑峰顶。
十名弟子齐聚一堂,除却蔚凤外,皆身着问剑谷内门的服饰。
谢征粗略一扫,竟大半都是熟面孔。
除他以外,傅偏楼先不谈,蔚凤、宣明聆、琼光,脸色仍有些苍白的师寅也赫然在列。
迎上他的视线,琼光神色一喜:“谢师、呃,师兄。”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听闻你和傅师兄无碍,实在太好了。没想到叩心阶还有那样一个说法……”
又瞧了瞧半步之外,根本不离左右的傅偏楼,琼光感慨叹道:“两心无间、毫无隔阂,经年而过,你们感情仍旧这么好。”
他夸得真心实意,谢征听着却有些不对味,垂下眼睫遮掩,并不作答。
琼光对此一无所察,旁边的师寅倒是瞧出点什么,扯过他道:“不是叙旧的时候,你少说两句。”
“怎么,”傅偏楼走过来,将人打量一番,若有所思,“你们这是……和好了?”
琼光想了想道:“算是吧。”
“算是……”
师寅好似想反驳,又噎了下去。
他神色变化一番,到底将那习惯摆出的高傲姿态收了回去,朝对面略垂下头,低低道:“先前不懂事时,说过不少冒犯的混账话,还望二位莫要计较。”
这下,无论谢征还是傅偏楼,乃至琼光都有些吃惊,没料到他会做到这个程度。
隔了会儿,谢征才道:“琼光师兄若不介意,我们自然不会计较。”
“谢师兄,如今该叫琼光师弟了。”
琼光提点过一句,上前扶起师寅,有些无奈,“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这是哪一出啊?”
“一码归一码。”师寅小声嘀咕,“况且,他们都是哥哥的朋友,我……”
后边的话听不清楚,他有点窘迫地挪开眼神。
傅偏楼偷偷与谢征传音:“这还真是洗心革面。叩心阶就这般有用吗?”
“鬼鬼祟祟的作什么?”谢征失笑,“想来,应是先前有什么误会。”
“好吧,既然他都这样伏低做小地道歉了……”
他们正说着话,宣明聆与蔚凤也过来这边,前者瞥了眼天边,轻声提点道:“来了。”
几人便不再言语。
不多时,宣云平及四名长老就行至眼前,一一扫过十名弟子。
谢征感到那道视线似乎在自己额前稍稍一停,又很快移走,几乎像是错觉。
没有废话,谷主一扬手,侧旁原为山石峭壁之处,忽而轰隆隆向两边倒伏,从中延伸出一条小径来。
小径狭窄,仅容一人行走,因而光线幽暗,看不见尽头。
但任谁都能感到扑面而来,一阵犹如刀割的锋利剑气,以及沉沉作响、好似雷鸣不断的遥远剑吟,携有说不清的玄奥之意。
一时间门,连宣云平身后的恕己真人,眼中都划过一道火热。
“此浣剑池,为吾踏入大乘时所留。”
宣云平负手而立,“炼化其中的剑气,或可感悟天道,于境界大为有益。只是,绝不可贪功冒进,反伤根基。”
“界水业障一日不除,修真界一日无宁。”他缓缓道,“我辈问剑谷弟子,当以身作则,为天下人探路,莫要丢了问剑谷的脸面。”
“——尔等,可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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