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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蔻蔻蒂悄悄驶到了大船边缘,用另一根帆索缠住主人的腰,轻盈地将他收到了自己的甲板之上。 她是活船,一名拥有独立思想的姑娘,还没冷血到对主人见死不救的地步,即便这未必能得到对方的感激。 鲜血迅速顺着甲板缝隙蔓延开来。 “唔......” 觉察到了对方的善意,金抬起头,却没认出属于自己的活船来。 也许自己现在应该掉头落跑,带着主人驶得远远的,蔻蔻蒂心想。没有任何船只能追上活船,女神会赐予祂的宠儿顺风,用逆浪和暗礁妨碍威胁这些美好“生灵”的家伙们。 金却重新站了起来,刚修复的右腿颤抖着,将甲板上的鲜血凝成晶枪,野兽般怒吼一声,掷向三艘完好的大船,贯穿炮手和舵手的双眼。 轰! 火舌舔到了机房内的燃料,引发了猛烈的爆炸,金在滚滚浓烟中再度抛出丝线起跳,稳稳地落至岸边。 连声“谢谢”都没说...... 蔻蔻蒂泄气地抿起了嘴唇,锚索不服气地拍了一下水面。 算了,她估计很快就要换新主人了。人类对活船的所作所为一向既往不咎,希望下一位主人能对自己好一点。 “赤藻”与“黑泥”被爆炸压在了船骸下方,“英雄”罗德受了重伤,被风魔鸟一阵围追堵截,当即决定退战止损,反正这地方已经没有他拇指的人要管了,让“食指”来处理这个该死的怪物崽子。 局面再度被扳成了一对一,只是这次付出的代价极度惨重。 金的身躯摇晃着,面前是隐没在红烟中的岩石山丘。“夜风之护”消失,他不再具备与对方近身作战的能力,一旦接近就会被立刻烤熟,嚼成肉末。 “伊啊-伊啊......” 金毫不犹豫地再度念诵起了“夜风之护”。这是第四次,已经超过了诅咒的负荷上限!他的皮肤开始剥落,肌肉开始流淌,身体瞬间被血和粘液覆盖,面部溶烂,就像在镜中看见的那般! 瑞文先生,您在看着吗?我还没输,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扳倒这大块头...... 瑞文先生? 金的右眼球黏糊糊地落到了地面,他扑腾着肋骨和皮肤组成的“翅膀”,仅剩的左眼在码头石墩间来回搜索着,却不见瑞文先生的身影。 您在哪里?他慌张地想,不要抛弃您的信徒! 有一瞬间,他的大脑几乎想起自己的肉体早就该停止运作了。 不! 金艰难地撑住躯壳,张开肋笼,再度发出了哀唳,又一道无形冲击波渗入红烟深处,传来珊瑚骨崩落的声响,珊瑚虫们传出“叽叽”的惨叫声。 “不愧是凌驾于凡人之上的怪物啊......如果你身上再多两三件橙色或红色遗产,别说是我,‘拇指’伊尔,乃至‘右手’你估计都能轻松拿下......可惜,可惜。” “食指”波洛伯的语气依旧轻松得像餐桌闲谈。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真希望能和你在‘南部市场’的四人卡座里隔着两碗热汤聊天啊。” “咿啊啊啊!!!!!” 金将第五道异咒吟诵出口,双手各执一根“无形之锋”冲入了红烟深处。 一秒,两秒,三秒。 血肉模糊的团块滚了出来,牙齿散落一地,在地面拖出一条散发焦香的暗红弧线,不停地冒着烟。 女王和鸟群们哀叫着飞了下来,用翅膀盖住血块,喉咙中发出威吓的声音。 红烟散去,天空被阴影遮蔽,岩山缓缓行来。 “啊啊......呜......啊呜......伊......伊伊......” 挂在胸前的残破铜片丝丝作响。 没了下颚的金再度念诵异咒,试图顶着诅咒用“愈合之触”复原身体,尽管这只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的糟糕做法,但居然让他奇迹般地再度站了起来。他的双目血红,舌头耷拉在外面,喉咙里不剩什么完整的字眼,只余下野兽般的低吼声。 “呜......呜......呜......” “食指”的巨螯砸了下来,金闪身躲过,滚到一旁,地面瞬间迸裂!他撑膝站起来,反手用“无形之锋”削下对方一大块甲壳。 巨螯的阴影再度覆盖了他的身躯,逐渐缩短,石笋暴突,根根都有他的躯干一半长。 你一螯,我一刀,“食指”的力量是相当单纯的蛮力,事情最终只会演变成这种打仗游戏般单纯的样子。 问题在于,自己一定会先没命...... 铛! 金的眼前忽然一黑,巨螯被在眼前挡了下来。 漆黑的背影拦在了他的身前,一把黑色镰刀插进了珊瑚骨的缝隙间,死死卡住,竟让对方动弹不得! “啊......啊!瑞......” “好了,后退。你做的足够了,金。”瑞文的身形轮廓极不稳定,衣摆和头发时而蒸腾成黑雾,时而融化为沥青,身上披挂着如夜的黑布,边缘犹如无数舞蹈的指尖。 黑血凝结而成的镰刀迅速开始变形,化作无数条流动的血丝,钻入珊瑚骨的“烟囱”内部,绞死珊瑚虫和其他血河生物,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撬动甲壳。 波洛伯的另一只巨螯冒着滚滚红烟自侧面袭来,烧红的石笋根根竖起,瑞文的身形却忽然凭空隐没,同一下心跳间,“蚀日的狼影”在失去平衡的“食指”正上方撕开一道空间裂隙,一根血矛直直投下,矛尖准确命中了那片被金削开的甲壳! 在刺入皮肉的瞬间,鲜血再度变形,渗入血管,由内部穿透了波洛伯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撞碎了每一块甲壳! 黑血在瑞文手中重新凝结成镰刀,嘶嘶鸣叫,珊瑚骨骼轰然崩落,珊瑚虫们瘫软下来,溶解成清澈的汁水。 “啊......啊!” 金跪坐在血泊中,目不转睛地盯着瑞文先生的双手。 “啊,您终于来了!您终于......来了!” 他的献祭得到了回应! 瑞文垂下眼帘,弧刃直指摔在地上的“食指”——一位比常人还要矮上一个头的花发中年人。 “抱歉,金,这耗了我不少时间,还有其他代价......”他低头看向镰刀的彼端。 只一个眨眼的工夫,波洛伯就咽气了,无声无息,珊瑚骨碎片粘在他赤裸的皮肤之上。 船上的人散落甲板,自瞭望台坠落,先前还在挣扎灭火的人用枪支打穿了彼此的眉心,直直倒在地上。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仓库,餐馆,街道,住房......方圆数百米内已不剩下一个活人。 就仿佛,“祂”亲临此地的每一次呼吸,都要以鲜活的灵魂为代价! “他们都想起我来了......所有人,整座城市,‘消失的第三者’已经没法再继续掩盖我的存在,他们全都会记起来。” 瑞文解下身上的黑布,盖在了金不停蠕动的躯体之上,嘴唇蠕动,看着黑布之下的轮廓逐渐恢复人形,伸手合上了他外翻的肋骨笼。 金忽然伸出双手,死死地钳住了瑞文的右手手腕。 然后,低头用力地咬了一口! “啊......啊啊!”他的门牙磕到了骨头上,嘴角流下了墨汁般的黑线。又是贪婪的几口下去。 祂是存在的,存在的!看得见!摸得着!咬得到!就连鸟儿们都能看清! 风魔鸟们大叫着远离了两人,拼命地飞,直到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我们走。”瑞文甩了甩手,把金给拽了起来,手腕上的黑血混进了鲜血之中。 “调查结束了,接下来会是面对面的挑战。” “啊,去哪?”金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仿佛还在做梦一般。 “一个我一旦被人们回想起来就必然要去的地方,所有线索的朝向,隐藏真相的目的地。”瑞文回答道: “市政厅。” 河面上,蔻蔻蒂调转船头,朝着血河的下游飞快地逃离。 她看清了自己主人刚才咬的是什么,那东西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原地! 不,那不是“什么东西”能形容的!她从那怪物的身上感受到了与星骸女神几乎同等的压迫感,只是被压缩成了足以让人类肉眼理解的体积。 一个又黑,又大,疮疖遍布,浑身流淌着沥青的,梦魇!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