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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贝伦的雨季依旧在继续着。
两三场更为猛烈的暴雨过后,所有社会活动都被迫顺延。大量鲜花订单被取消,奥贝伦玫瑰协会转而将尤娜12号玫瑰批发至新德市新区上流区域的各家香水香膏工坊,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因为香膏的需求在这一年急速增长。限酒令的结束让新德市的上流社会光明正大地沾染上了酒气,而他们选择用香味进行掩盖,以维持社交革命期间干练精明的形象。
尤娜晨曦的公众影响力持续增加着。时尚杂志开始跟随她的脚步,推广以活力少女为基调的时装链。执政党有意间接拉近尤娜的政治立场,包括与洛克菲尔旗下或保持积极合作关系的数家公司签订良性协议,借用相关场所举行集会等。不过,聪明的小公主让他们的意图接连落空,始终立于绝对中立的中线上,只偶尔向相关议员表示祝福。
随着拉票阶段进入尾声,双党辩论会和投票阶段在即,所有宣传准备工作都慢慢趋于低调。与此同时,侦探公司每两年一更新的《一千种死法》第41版开始发行,厚度足足是初版的五六倍,死亡案例种类由上一版的5877种激增至621种。遗产副作用依旧稳坐死亡统计第一名的宝座,而烈日生物袭击则从第二名掉到了第三名,取而代之的是人为谋杀这一大类的总量。随着限酒令废除这一社会大事,帮派冲突在年内大幅增长,让该类死亡数目在烈日155年还未过半的情况下就突破了5余人,这还只是地表的统计。
五月份随着传奇侦探比利的全新半自传式小说《踢踏舞》出版并迅速登上畅销榜首位而落下帷幕。六月的烈日灼烧着大地。随着侦探公司通常类专业商标部门的审核批准,瑞文获得了冰箱和空调的专利权,由奥贝伦大学附属机械厂和邦尼克文教授共有,后者贡献了高质量的研究数据,和瑞文平分四成专利所得利益,并在商标上共同标注专利标识。
这意味着,即便日后不参与正式管理,他依然能够拥有相当稳定的收益,相当于不错的中产阶级,甚至更高一些。几乎所有步上正轨的全日制侦探都会有这样的副业,或者足以让他们不必这么做的家底,以支撑不稳定的委托流水。雪莉福德在一家冷门的女性杂志社和一家时装店挂名经营,每个月有两万五千烈洋左右的稳定收入,至于捷特他们,瑞文并不清楚,但应该并不简单。
而现在,他本人也拥有了稳定的基础。
“好吧,今天我们可以聊聊《华尔街》,一部纸醉金迷的剧情片。在梦里,它拍摄于87年,导演是奥利弗·斯通”
瑞文脱力地躺在床上,抬起自己的左臂,继续着和导演愉快的闲聊。这些天,他们分享的题材从电影扩展到了大部分文艺作品。他教导演简单的英文词汇:一些日常用语,一些电影术语和少量脏话,偶尔去旅馆里拜访一下对方。
在那些不同的“银幕”中,他看见了导演不同阶段的过去,有时会见到那两个可爱的孩子,赫利和艾利克斯。他们的生命无法被在虚假的记录中再现,只能重复一些既定的行为和话语,就像一部看得见摸得着的电影,用稚嫩而逞强的动作跨坐在马背或树梢上,因一些没被在画面中交代清楚的事情欢笑着。
有一回,艾利克斯——他仅能凭发旋的微小差异区分他们——出乎意料地扯了扯他的衣角,询问他有没有看见自己的苹果。
“大概是被你自己吃掉了。”瑞文记得自己在另外一个片段中看见过他拿着一颗苹果。
“是吗?”艾利克斯摸了摸一头和父亲完全一样的红发:
“我感觉我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和一颗苹果有关。它到哪里去了呢”那是他最接近活人的一瞬间,只有短短几秒钟,那孩子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接近活着的光芒。
“他的目光越来越像个死人了,如果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话。”贝优妮塔夫人在一次拜访兼询问帮佣服务水准过后忧心地对卡梅隆他们说道:
“我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况。在奥贝伦,许多人在辛苦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后,没过多久就结束了他们自己的生命,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是某种看不见的诅咒,你知道的,奥贝伦到处都是诅咒。”
瑞文并不觉得自己特别像个死人,正相反,在发泄过后,他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又变得像自己了。
安东尼把那些从破损相机里弄出的照片给带了回来。在医院里拍摄的部分不是没有价值,就是模糊得完全看不清。不过,这名记者似乎一直在追踪着第一夫人的动向,先前的部分底片里反而藏着意外收获。
露辛达夫人和她姐妹的关系挺密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走运,或者偷拍技术了得,接连拍下了两到三次双方会面的画面。显然,露辛达夫人的私生活就和戴丽娅夫人一样混乱,甚至更胜一筹。
闲聊过后,瑞文在床上翻了个身,随意地擦了擦手臂,思考了起来。如果要有效利用这些照片,把它们当成阻碍对方行动的“炸弹”,投票期之前是最好的选择。尘埃落定后,媒体对双党之争的热情会急速下降,诽谤当政者相关人士的风险也会相应增加,后者建立于在野党可能逆风翻盘的情况下。
当然,也不能过分滥用,一旦引火烧身就得不偿失了。自己现在不方便和“灰衣天使”正面冲突,在书信中拜托琳的下位仪式材料还没凑齐,“木偶”也还没重新物色,这段期间,要更加积极利用第三方力量,包括侦探公司相关部门和先锋派学者们,后者依旧在寻找阿夏古雷的大脑,下次有眉目的时候,可以优先把他们引过去“排雷”。
打开电视机,依旧是雪花飘飘。瑞文每天依旧会查看电视信号,尽管上次弗朗哥给自己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至于老先生那看起来有些不靠谱的后代,佩特尔阿特米斯先生,自己在有限的调查和询问过后发现,除了凯文,对方还有至少三名儿女,其中一名比凯文还要大上两岁!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成家立室的就像其他秘密一样,得在混熟了之后才可能得到答案。
金在外面敲了敲门。
“瑞文先生,有你的信,又是从艳阳街23号的门缝下塞进来的。”
是贝塔。瑞文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忘记告诉对方自己搬了家这件事。不过这也不算坏事,在威奇托街,有些人觉得收尸队的车有些不吉利,挂在家门口上的幸运兔脚或幸运马蹄铁等吉祥物某种程度上就是为了抵挡这类东西带来的霉运。
拆开信,他惊喜地看见对方有了进展,尽管只是一点点。
根据信件内部乱糟糟的内容,阿加雷斯教授的鬼魂在脱离红溪医院后,每天都在以缓慢的速度回缩着,这更加让瑞文确信医院内部正在进行着的是某种仪式,把倒霉鬼吸引进去,变成类虫怪物的行为应该只是其中片面的一部分呈现。假以时日,那颗头颅或许就会发生改变,或许会像埋进废弃农地里的尸块一样产生诅咒,甚至更糟。
就在昨天,贝塔听见了鬼魂的话语。尽管依旧没能进展到交流的地步,但她的确听见阿加雷斯教授的鬼魂吐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ta-g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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