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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文盯着这严重侵犯了自己的“肖像权”,却可能比自己还要老的巨大雕塑,皱着眉头,一时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那并非自己,而是自己所对应的那名上位存在。
而针对“祂”的秘密崇拜,可能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了。
瑞文无法确定,无皮者高尔和“灰衣天使”究竟是“祂”的原始信徒,还是后来鸠占鹊巢,将那片地方用作了上位魔学仪式的场所。
如果是前者,自己在直面无皮者高尔时,后者不应该如此平静。
没想到,自己所对应的还真是一尊蜘蛛之神
就像丝线一般,线索在自己脑海中逐渐牵连成网。
献祭,宝琪女士曾经说过,“血雾连环杀手”事件是一场献祭,对象是一位“新神”。
“守日者的提灯”事件完全是由“永恒”直接引起的。
在卡尔的办公室,自己直面“永恒”,与“祂”的铜像四目相对。
而在诺达利亚事件的尽头,自己看见了一尊有着自己面容的神像。
自己还没能从这张网中抓住最关键的那条线,但一切却都已经隐约产生了联系。
自己似乎已经能够理解那天“永恒”对自己的敬畏,对自己的狂热。
但是,还不能理解“永恒”为什么想置自己于死地。是因为我的样貌冒犯了“祂”,侵犯了“祂”的“肖像权”,还是“永恒”以为我禁锢了“祂”的一部分力量,以致“祂”无法达成自己的某些诉求?
想到这里,瑞文烦躁地取出了笔记本和墨水笔,翻开新的一页,在页首重重写下一行字:
我不是神!
这是“奥法守秘人守则”的第一条,被笔尖深深刻在了纸张中,感叹号甚至将纸划破了少许。这是写给“永恒”看的,也是给自己看的。
自己的思绪因为连接起来的线索而一度陷入了混乱,必须立刻将认知锚定!
可,新的疑虑却在自己为自己划下否定的同时油然而生:
我是谁?
侦探?哥哥?疯子?奥法守秘人?
“敬,我们自己!”男士们洪亮的敬酒声将自己一下拉回了现实。
对啊,自己就是自己,“自己”就是最简单直接的锚定,最初的身份认同。
瑞文从没像现在这般认可过一群醉汉,一群被酒精奸污的大脑们想出的胡话。
“敬,我们自己!”
瑞文举起桌边的麦酒杯,朝休息区那边应和道,男士们回以一阵醉醺醺的叫好声:
“敬,瑞文先生!”
“敬,生存!”
“敬,活着!”
“敬,不死亡!”
“敬,每一个陌生人!”
在社交革命之前,敬酒只需一次,但对这样一群生理或心理上的醉鬼来说,想要呐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
奥贝伦西南部,地下15米,特里平斯环巷。
“黑日”邦克久违地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
每一面墙壁上都用石灰和黑血涂抹着黑色的太阳。
这是曾经被“黑日”解放,但此刻已然更加堕落的暗巷。
石壁上的电灯微弱地闪烁着,巷道深处,十几二十双眼睛正胆战心惊地盯着那一丝随时可能死去的光,一旦光死去了,他们就会陷入无尽的黑暗中,开始互相撕咬啃食。
当一个人能自然而然地闻见自己口中传出的臭气,他就会乖乖走进那些电灯熄灭的死胡同中,等待成为食物。
“那是我出生的146号巷,已经熄灭了。”邦克看着远处闪烁的电光和那早已被锈迹覆盖的路牌。
“这里有十五万未被登记在案的人口,却只有你一个人被‘神明’挑中了。这算是幸运吗?”
灰黑的烟霾流窜在邦克金属打造的指间,平静地询问道。
“算是天杀的诅咒。”邦克回答。
一个独眼独臂的十二三岁男孩与自己镶着白边的黑眼相对,立刻摔倒般趴伏在地,浑身像害了癫痫般抽搐。
“你叫什么?”邦克附身问道。
“汤姆”男孩在回答的同时吐出两颗被磕断的牙齿。
“好的,汤姆。跟着我念”
男孩门牙漏风,磕磕巴巴地念出了亵渎般的异语。
“啪啪”几声,123号巷到143号巷残余的灯泡尽数熄灭,黑暗中立刻传来了野兽般的咆哮。
只有144号巷和145号巷的灯还亮着,形成一个圆环,就像一缕照进阴沟中的阳光,映照着紧掐脖子倒地的男孩和无动于衷的“黑日”。
“汤姆,在那些灯泡重新亮起后,你就是这段环巷的王。”
邦克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抽搐的汤姆,转身离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烟霾询问。
“因为他们一直在等待下一缕该死的日光。”邦克捂住耳朵,朝暗巷深处走去。
路边口香糖贩卖机里的内容物早就变成了烂泥。地下的楼房亮着一盏盏灯,连着一根根粗制滥造的电线和变压器,这里的电都是从奥贝伦地下大电缆下方的非法接驳缆线偷来的。
这片区域有店铺、酒吧、旅馆,偶尔会成为偷渡者的中转站。暗巷底层有几个半封闭的渡口,如果足够幸运,可以直接偷渡到新德市西南部麦西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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