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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其到篝火旁坐下,轻声细语:“云泽,冬季寒冷,来火旁坐着,这里暖和。”
云泽显得有些呆滞,他并没有回应苍云国君的邀请。一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如此唐突地出现,一时间,云泽还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
这时候,云晓扮演起了老好人,他走过去,将云泽拉到了其父身旁坐下。
云泽并没有抗拒云晓的做法。在过去半年的相处中,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已日益浓厚。在云泽的心里,云晓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生命里唯一的亲人。
云泽顺着云晓的意思,父子三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
“云泽,能给我讲讲你跟阿澈在蒙度荒原的生活吗?”煊帝一直注视着云泽,含笑而问。火光在寒风中摇曳,映射在东荒少年的脸上,令其看上去有些泛红。
“阿澈?”云泽沉着脸,双眉微蹙,顿了顿,反问:“你说的可是我娘亲?”
听到此话,煊帝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两个孩子并不知道这样的称呼,连忙应道:“对,就是你的母亲,夜澈。”
云泽低着头,刻意回避着煊帝的目光。受到云晓近半年的开导,云泽已然没了杀心,但要说对其父没有怨恨,他断然做不到。
定定地望着眼前跳跃的火光,云泽沉默不语。煊帝殷切地注视着他,神色中带着内疚,没有追问,亦没有催促。
“你想听什么?”沉默许久,云泽忽然开口,喃喃而问。
见云泽开口,煊帝舒了一口气,脸上忧郁的神色也淡了几分,他强颜谄笑,问:“你们过得好吗?在蒙度荒原是如何生活的?靠什么维持生计?有没有很辛苦?可曾遇到什么麻烦……”煊帝一连问了好多问题,言语激动且关切,“还有,我听说阿澈已经逝世了?为何?按她的年纪来算,她现在应该还不到四十岁,为何会如此早逝?”言至最后,煊帝问出了他最记怀的问题。
煊帝言语中透着懊悔与沮丧,然而云泽却并没有察觉。
“为什么?”提到夜澈早逝,云泽胸中怒火忽地燃起,他猛然起身,对着煊帝厉喝:“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娘亲死的时候才三十多岁,她无怨亦无恨,至死都没有记恨过你。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要我勇敢,要我坚强,要我永远不要心生仇恨……起初,我并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后来我才明白,她至死都在护着你。而你呢?你在哪?你为什么不在娘亲的身边,为什么?”
云泽鬼哭狼嚎地执问着其父,神情渐渐悲伤,吼着吼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滚了下来。
煊帝亦是满面悲痛,他恨不得立马上前拥住云泽,但手刚伸出就被云泽一把甩开,只得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悲伤的孩子。
“云泽,别难过了。”旁边,云晓见状,连忙上前安慰,“夜澈王妃若在世,见你这个样子,她也会难过的。”
云泽扭过头去,抹了抹眼泪,不愿在煊帝面前展现自己的悲伤与脆弱。
“云泽,你很恨我吧?”煊帝徐徐而言,面露沧桑,悲慽且自责:“你应该恨我的!我对不起阿澈,也对不起你!我枉为人夫,枉为人父,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煊帝如同一个历经沧桑的迟暮老者,哀切地忏悔着自己的罪过。夜澈之死,于煊帝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他的胸中如同有一把尖锐的刺刀,反反复复割裂着他的肉体与灵魂,令其痛不欲生。
旁边,云晓听了此话,胸中为之一痛。他愕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云晓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父皇竟会说出这般软弱的话,那个至高无上的苍云国君,竟然也会有如此沧楚的一面。
煊帝的话让云泽也是一惊。见对方如此卑微忏悔,云泽心中的怒火渐渐熄灭。虽说在过去的数月里,云晓已向他讲述了其父所面对的无奈与痛苦,但云泽如何都没有想到,他竟有如此的忏悔。
云泽心里隐隐悸痛,他不明白这份痛因何而生,从何而来。凝望着眼前的父亲,云泽突然之间有了欲哭的冲动。
说完那番话,煊帝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双眼微闭,仿佛是在控制情绪,又仿佛是在调整呼吸。过了许久,煊帝方才向着两个孩子徐徐开口:“今晚,我是瞒着所有人偷偷来到此地的。如此行径,并非一国之君该有的行为,然而作为一个父亲,我选择了这样的做法。所以,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我并不是什么苍云煊帝,而只是你们的父亲。待到明日重回朔阳,我便又会成为那个至高无上的君王。因此,有些话我只能在今夜说——云晓、云泽,为父对不起你们!”
“父皇!”云晓皱着眉,喃喃轻呼一声,虽无过多言语,却饱含深意。
云晓虽已被剥夺了皇室身份,但却并没有被逐出帝都。寄住在朔阳,他自然知道皇权象征着什么,亦知道煊帝方才所言那番话的份量。年幼之时,云晓也同样记恨过其父,但随着年龄的长大,云晓渐渐了解了更多的原由,也明白了其父的难处,他早已释然。
云泽茫然地凝望着颇为沧桑的父亲。煊帝的话,令他无法对其生恨,但也无法令他释怀。云泽现在所能感受到的,只是一种陌生人之间的情绪感应。
“云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煊帝将云泽暂时放在了一旁,他将注意力转向云晓,坦言:“多少年了,为父从未表扬过你,但你的所作所为却是为父最欣赏,最认可的。你是个聪慧、善良、勇敢的孩子;你做了为父想做却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为父在此感谢你,感谢你将云泽重新带回了苍云帝国……”
云晓注视着其父,他没有言语,却心里明白——在帝都朔阳,云晓的叛逆与桀骜是永远不能得到认可的。
随后,煊帝又将目光转向了云泽,若有所思,“云泽,看着你,我总会禁不住地想起你的母亲。阿澈是我一生最爱的女人,却也是我一生最痛的回忆。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如果当初在罗赛河畔,我没有将她追回,她的一生会不会过得更好……”
“那你为什么又要抛弃她?”云泽责问。此刻的煊帝令云泽有了一丝的动容,他其实早已从云晓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但他却想要亲口听听煊帝的说法。
“为什么?”煊帝想起了当年那个灾害横行,众叛亲离的苍云帝国;想起了那个落魄无能的自己,“因为我无能,既不能守护好自己的国家,又不能保护住自己的妻儿!”煊帝仰天轻叹,带着自我嘲讽的笑。
“父皇,您不必如此!”云晓上前劝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夜只是父子相聚,为何还要提那些过往之事?”
煊帝面露欣慰,他拍了拍云晓的肩,“孩子,为父来此之前就已想好,希望能借此机会跟你们坦露心声。”言至此处,煊帝看向了云泽,“云泽在外流浪多年,如今有幸能够回到苍云帝国,为父心中愧疚。今夜,为父只想说出心里最真实的话,来请求你们的原谅。这些年,为父对不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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