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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折腾一番后, 将沈初蔓送回酒店已经快晚上十一点。
徐榄将背上半梦半醒的人放在柔软大床,看女人自觉地找被子枕头调整睡姿,不由得摇摇头, 无奈勾唇。
醉中感受到环境变化,沈初蔓懵懂侧躺着用脸去蹭枕头, 迷茫双眼轻眨,最终缓慢落在徐榄身上。
酒精侵蚀的大脑运行困难,她看着徐榄将大衣脱下放在软椅,长长“啊”了一声, 慢吞吞道“你还在啊。”
“嗯,我还在。”
徐榄见她对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毫无防备, 甚至不安分地蹬开被子、露出一双笔直光裸的长腿, 不知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他耐着性子将被子重新盖好, 在床头半蹲和女人平视, 抬手为她整理碎发,温声道“卸妆的东西在哪里。”
总不能带妆睡觉,否则肯定会闷痘。
“唔”沈初蔓沉吟片刻,抬手懒懒一指,“在浴室大理石台上。”
“好。”
浴室大理石台上乱糟糟堆满东西, 眉笔口红粉底液摆满摊开,徐榄对此倒是不见怪, 翻找一会,找出卸妆水和卸妆棉。
口袋里手机震动,是两人的共同好友杨翔。
“你已经接到蔓宝了吧,”杨翔那边刚忙完,背景音听着像是在开庆功宴,“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我短信可是第一时间就发你。”
“谢了,”徐榄靠着洗手台双手抱胸,勾唇淡笑,“她最近在找房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好像就说要靠海吧再就是不要太小。”
靠海么。
“我在白沙湾有套三层别墅,”徐榄迅速在脑海清点他在h市的房产,修长手指拿起化妆水打量,“明天我两百万挂出去,你想办法让她来看房。”
“白沙湾的房子怎么也要千万起步吧,”杨翔不由得在电话里啧啧感叹,“两百万就云淡风轻地卖掉,可恶的有钱人啊。”
徐榄闻言微微一笑“房子真卖出去,两百万归你就是。”
“哎你可别,这钱我可不敢收,”徐榄的钱可不是好拿的,杨翔连声拒绝,只是忍不住问道,“老徐,我有时候不太懂你。”
“嗯”
“从一年半前你就在有意引导蔓宝回国,各种给她铺路找资源,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她回国,连房子都给她安排好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同处时尚圈的杨翔和沈初蔓是早几年前在秀场相识,后来因为兴趣相投成为好姐妹,屁大点事都会相互分享。
至于杨翔和徐榄的相熟,简而言之就是某人的蓄意接近,再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不断开出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等到杨翔察觉不对劲,男人早不知在他这里旁敲侧击多少关于沈初蔓的消息。
起初杨翔还气自己被骗,后来了解到徐榄暗恋沈初蔓二十多年无果后,不由得开始可怜这个奔三的单身青年。
痴情归痴情,他始终想不通,徐榄是怎么忍住喜欢这么多年不告白、还眼睁睁看着沈初蔓和别人谈恋爱的。
他再次感叹道“你是真能憋啊,机关算尽就硬是不表白,现在蔓宝前任都找上门了,你就这么眼看着”
“机关算尽么。”
徐榄语气温和而平静,笑容有几分自嘲与无奈“那我大概漏算掉她没办法喜欢上我这一点。”
这话杨翔实在接不上,絮絮叨叨几句挂断电话,留下嘟嘟忙音与徐榄做伴。
h市一千多万人口,偏偏是段以珩和沈初蔓遇上。
徐榄抬眸静静望着天花板,细细品味着这点他求而不得的孽缘。
于她而言,花点手段折腾段以珩不过是举手之劳,调职别处、再甚者压得段以珩一辈子翻不起身,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只是如果沈初蔓知道这些呢,又会生出什么变数。
他是否要像十年前那样,再赌一次。
当年早在出事前,徐榄早就略施计策在段以珩心中种下不满种子,让他对沈初蔓晚间离校的行为强烈反对,冷眼旁观两人越发频繁的吵架。
去警察局的消息也是他放出去,添油加醋的事实半真半假,足以引爆导火索就已达到目的。
于是当段以珩按照他所计划说出伤人的话,徐榄就知道,两人分手已然是既定事实。
他终于如愿见得两人分开。
只是他费尽心思,却没算到沈初蔓会因此记得段以珩十年,成为无法从记忆彻底抹杀的存在。
机关算尽,可笑如他仍旧满盘皆输。
徐榄拿着卸妆水和卸妆棉回到床边,任劳任怨地把人扶起来靠在床头,在和某醉鬼的斗争中艰难帮人卸妆、洗脸甚至护肤后,衬衫早已被后辈汗水沾湿,混着血腥和消毒水味一同粘附在身上。
放回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徐榄从浴室出来,远远就听床头传来微弱的呼唤声“我想喝水。”
沈初蔓磨磨蹭蹭从床头坐起来,素颜的她五官精致依旧,只是看着比平日乖软许多,此时正眼巴巴地看过来,栗色的波浪卷披散双肩。
徐榄将早就烧好的温白开倒进玻璃杯,手背试过温度,端着杯子走到床边。
床头坐下,沈初蔓失去焦点的眼睛眯着看了他一会,忽地道“是你啊。”
说着伸手要去接过玻璃杯。
徐榄却将玻璃杯拿远。
“嗯,是我,”他垂眸静静看向醉醺醺的女人仰头,满眼倒映着他身影,眼底温和笑意褪去,
“告诉我,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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