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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醒过来的人，他们都坐在地面，甚至没有发现城墙多了人。

    他们的面容，透着发呆一般的呆滞，僵硬，眼眸死寂看起来便好似提线木偶一般。

    他们的眼睛，没有光。

    这种眼神，赵羽见过的次数不多，唯一见过的几次，都是一些寻常人家遭逢了大变，已经活不下去的那种。

    灾民二字，说起来轻飘飘，可实际落到实处，却又，极其极其的，沉重。

    许鸿靠近:“殿下不必太过忧心，信阳县正在尽力解决，只要不染上疫病，待到隐患消失，这些灾民，自能回到之前的生活。”

    回头看去，蒋松等大小官员已经借助吊篮中=登上了城墙。

    赵羽偏头:“此次水灾，死了多少人？”

    蒋松面容一僵，低头:“回大皇子，有记载的约莫四千人，具体多少，难以计算。”

    到底死了多少人，蒋松这个县令，是真的算不出来。

    其一，有些灾民或许已经逃进了山里，县衙的人手有限，要照顾这些灾民，自然分不出人手去找。

    其二，不是所有人都上了户籍。

    “四千”

    随着呢喃，赵羽又看向灾民。

    单单这里统计的灾民就有接近两万，而此番水灾突如其来，猝不及防之下，死的人，恐怕更多。

    这些活着的灾民，家庭依旧完整的恐怕只有少数，大多数的，家人什么的，许是已经随着水灾逝去，运气好的找到了尸骨，运气不好的，尸骨恐怕已经不知飘到了哪里，亦或者葬身鱼腹。

    想着想着，赵羽又轻叹一声，灾难如此，人力奈何？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赵国并不是末年，相反的，因为局势，赵国正处于某种巅峰时日，此时的赵国，并不腐败。

    此时的官场，肯定是有奸佞的，毕竟，如果朝臣全都是清官，换而言之，便是朝堂都处于一种名唤“清廉”的党派之中，真那般，他亲爹恐怕该睡不着了。

    而且以他亲爹的性子，哪怕没有奸佞，也肯定会打造一些奸佞放在朝堂中，用以形成某种平衡。

    可不管怎么说，在他亲爹的控制之下，官员都是能办实事的官员，比如说这蒋松，至少真的在竭力赈灾，还将灾民聚集在了这里。

    想到这里，赵羽回头吩咐:“蒋县令，新的一天到来，你需要忙碌的事情恐怕不少，你先去忙吧。”

    蒋松急忙开口:“都是些小事，让手底下人去就好”

    赵羽微微皱眉，话音一沉:“我不通政事，无需特意伺候，灾民为重。”

    蒋松又飞速改口:“大皇子如此体恤百姓，下官实在是不急，下官先行告退。”

    蒋松带着县城里的官吏飞速离开。

    许鸿开口:“殿下不必忧心，如今殿下在此，勿说蒋松应该并未故意苛待灾民，纵然有，此时也是万万不敢再有的。”

    的确，哪怕蒋松是贪官，若是负责此事的是其他官吏，还能尝试收买，可一位皇子亲自负责，且皇子还就在县城里，给贪官十万个胆子，贪官也不敢有小动作。

    赵羽沉默一会儿，轻语:“我只担心我二弟啊。”

    赵烨出刀，故而，他来了这里那，赵烨真正的刀锋是什么？不管是什么，肯定是拿这些灾民做手脚，而能做手脚的，也只有这些灾民。

    许鸿闻言，神色也是一沉

    半晌才强笑:“殿下，灾民数量不少，二殿下哪怕出手，应该也应该有所收敛才对。”

    赵羽偏头:“你自己尚且底气不足，还安慰我？”

    许鸿张了张口，低头不再言语，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赵羽见状，又偏头看向灾民。

    他其实不是好人，不过他想，他应该还有一些，生而为人的底线。

    大概吧。

    时间缓缓流逝。

    城墙之下的大缸，米粮不断的倒入其中，粥香味开始蔓延，难民也开始醒转。

    有不少捕快拿着锣鼓走出城门敲锣。

    更不断大喝:“排队领粥。”

    还有一批不像是捕快的人，开始不断在难民的营地中巡逻，很显然是在维持秩序。

    人群面容罕见的浮现出喜色，自发的开始排队领粥，不见多少混乱，老弱病残什么的，也不见推搡。

    看到这里，赵羽笑了笑:“这县令的手段倒也不俗。”

    井然有序，则代表着，稳定，代表着这些灾民的的确确都能吃到东西人心之下，如果去得晚了便吃不到东西，这些灾民绝不会那么老老实实井然有序的排队。

    如果吃不到东西，哪怕这位县令提前敲打警告过难民，难民也不会井然有序！

    毕竟，肚子饿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许鸿不语，打量一眼下方他知道，蒋松的前程，大概率是有保证了，除非赵羽回头就忘记了蒋松是谁，不然，蒋松必定能很快便得到升迁，再之后，则会被打上大皇子赵羽的标签。

    赵羽还在观察营地。

    很快，最开始排队的人，领到了粥。

    之前还罢，如今一眼看去，舀粥的人，盛的粥，很稀。

    不算全是水，可其中的米粮并不多。

    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碗浓粥的米，却熬了三四碗。

    粥本来就不顶饿，结果一碗粥，却煮了三四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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