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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称得上一句纯熟,何况在她将酒坛重新放下的时候,眉眼间依然是一片清明。
只是因为她这举坛而饮的动作,带着股月下仙人,风华快意的洒然,不免在衣襟上洒落了一片酒水,这才让人觉得她方才并非只是在做个样子。
“看来剑君也很高兴。”狄飞惊朝后靠了靠。
稍稍拉远一些的距离,正让他得以在抬眸间看清她的面容。
听到他说她今日高兴,在霍凌霄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略显微妙的情绪。
她一只手依然搭着方才那只酒坛的坛口,另一只手则托起了狄飞惊的下颌。
让他愈发清晰地看清,在她脸上的并非是纯粹的喜色。
“你知道要让朝局有变,还是从根本上变化需要怎么做吗”
狄飞惊将自己当做是个江湖人,但他未尝没有思量过这个问题。
如今的时局远非是一人一力可以扭转的,否则诸葛神侯也不会在这多年间堪称一句徒劳无功。
他当日心绪偏激,质问她若是他说当今天子可杀,她是否也要一剑取了对方的性命。
但真杀了天子又如何,朝堂上下如一棵被蠹虫上下侵蚀只剩下了个空壳,看起来却还维持着枝繁叶茂体统的巨树
能供养出一个不顾民生,送十万太湖石来京的道君皇帝,便也能养出第二个此等做派的官家。
他便干脆不想此事,只为六分半堂的一亩三分地劳心。
可他现在看到,霍凌霄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眸光中一闪而过的火光。
那不是沉落而来的夜色中,渐渐分明的烛光映照出的一点影子,而是她眼中从未消退过的一星暗火。
“我或许能找到一个破局点了,是不是该当开心些何况我还有你这个助力。”
霍凌霄又举起了酒坛,朝着他做出了个举酒共饮的动作。
在这个酒坛摇晃的动作中,她微微偏了偏头,露出了三分纯粹的笑意,显得不似平日里那样有距离感。
狄飞惊觉得在摇动的或许不是那个酒坛,而是他眼前的视线,否则为何他会觉得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模糊,只有一道暗藏悲悯的目光,在这一片模糊中清晰得让他能看得清其中的丝缕变化。
那是为天下民生的悲悯。
他心头忽而一震。
但他还不及细思他在这目光中的心头翻覆,便已经看到霍凌霄又抬手灌下了一口酒。
而这口酒,并未饮下,就已经在她撞入他怀中,吻上了他的薄唇之时,被她渡入了他的口中。
这个纠缠在酒力之中的亲吻,不复此前的劫掠之意,更有一种绵密的温存。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青色的道袍,华冠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身上也沾染着一缕缥缈清淡的香火气息,俨然道宗神仙中人。
但这一口回味而来尚有余烈的酒劲,却与这副打扮和她身上的气味迥然有别,更像是放浪形骸。
他纵然先前不曾当真醉倒,现在也几乎要真醉了。
夕照残余的一点光影从窗棂的缝隙间透入室内,在屋顶上纠缠出将褪去的血色,烛光又在同时侵吞着这道血光,试图以更加暧昧柔和的光线挤占掉这一线明暗交界之地。
他极力忍着堵塞在喉间想要说出的话,将那一口酒水给吞咽了下去。
又觉得自己可能吞下去的不是一口酒,而是一把火。
一把险些要将他的身躯焚烧殆尽的火。
“既然有办法破局了我就得用心一点,我们之后恐怕有阵子要见不到了。”她贴在他的唇畔低语,“我要坐镇上清宝箓宫,道家圣地总不能”
狄飞惊唇角一动,觉得某些时候,她是真的什么都敢说。
这与她空谷幽兰的面貌,清绝出尘的气度截然不同,可当她坦然说出的时候,又始终不改那种令他觉得心醉神弛的魅力。
而她的后半句,更是让他不慎将身边的酒坛都给打翻了。
“我听闻醉酒之人大多不行,大堂主明明不能抬头,却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抬一抬,那么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个例外”
这话也实在是虎狼之词得厉害。
他心中抉择早到了临界点,她却偏偏还要往上面添一把火,甚至出言撩拨。
他又能如何
他也不过是个甘愿沉沦其中的普通人而已。
这卧房的地面,此前因为她霸占了床榻,他睡过几夜,却也不若此刻一般,成了缠绵悱恻之地。
被酒气浸透的空气里,屋角的熏香中泛着一种极具暗示意味的气息。
她重新亲吻了上来。
也仿佛是彻底击碎了他心中的天平。
在这酒力刚半,情潮更甚的冲击之中,他咬了咬牙,在将衣衫褪去之前伸手捏碎了手中的毒剂,将其毁了个干净。
一支毒锈出自老字号,自然没有气味。
但当他将其捏碎的时候,却无端有种心头浊血顺着血脉,从手心里淌出的错觉。
它混杂在满地的清酒之间,随着他指尖的发力,彻底碾碎了毒剂的外壳,便当真什么都不见了。
“摇光”他忽然喃喃低语道,揽住了霍凌霄的后背。
自打雷损死后,他变更了称呼后,这还是他头一次重新叫回了这个名字。
在她以掌风吹灭了烛火的晦暗中,他便是任性一次又有何妨。
何况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在前往神霄上院前的两日,霍凌霄收到了关昭弟的来信。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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