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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死了？”

    女娲瞳孔猛缩, 脱口而出道，否则她想不到，发生什么能让柳离这么沮丧。

    如果看着伏羲再一次死在她的眼前……女娲刚想着安慰柳离没关系, 大不了我再给兄长捏个壳子，这方面我很熟练, 便迎上柳离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但很快又化为某种深沉的感慨, “没死, 但你说的有道理, 不如弄死之后重开。”

    女娲：“？？？”

    当我打出问号时, 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不是，我的亲闺蜜兼亲嫂子啊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这话也就是柳离能说，换个其他人，女娲当场就送对方往生，但她眼前是柳离……女娲谨慎伸出手, 在她茫然视线下往她额头处贴了贴。

    确定不是受到什么刺激脑子出问题了吗？

    柳离：“……我没有病。”

    “对，你没有, ”女娲好脾气道：“所以发生了什么, 告诉我, 我们一同面对。”

    女娲握住她的手，像曾经很多次那样，给于她绝无后退的坚定依靠。

    听柳离讲完发生了什么女娲默默松开手，语气格外沉重, “……这事吧, 我好像帮不了你。”

    “我只能说，这的确是伏羲能干出来的事。”

    小心眼独占欲，乃至于连自己前世都不放过, 柳离是为伏羲才来到他的身边，只此一点，就足够他别扭到死。

    他绝不会认为前世的伏羲与今生的他是同一人。

    “可我们都知道，真灵本质相同，风栖就是伏羲。”柳离如此道。

    这便是她与风栖所无法调和的矛盾。在她眼中，伏羲是风栖，风栖是伏羲，两者并无差别，她爱着伏羲，一如她对风栖的喜欢，但在风栖眼中，他恋慕的那个与他共历春秋的柳离，在夕阳下安慰他、与他行走人间的柳离，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另一个人存在。

    如果他不曾对柳离心动还好说，偏偏失忆无数次，唯有心动不可更改，唯有她不肯放弃，而一旦他伸手，就注定要面对“伏羲”这道阴影。

    可若没有伏羲，他连伸手的资格都没有。

    那是心高气傲如风栖，也无法抹消的事实。

    女娲和柳离难得同步叹了口气。

    “要不你先离开他身边，放他冷静一？”女娲提议着，不挑破还好，既然已经挑破，再彼此相对，只会给自己心里找堵。

    听到这话的柳离摇摇头，“我不走，我答应过不会再离开他，而且，他要我继续留下。”

    哪怕明知道她是为其他人而来，哪怕知道每次见到她，都是在提醒他这一事实，风栖仍旧不肯让她消失眼前。

    他宁愿让这根刺扎在心里日日发疼，也不拔出一了百了求个解脱。

    ……所以就这个脾气你不难受谁难受。

    女娲又好笑又心酸，但抬头见柳离眉目凝愁，又不住软了心肠，“别理他，他就这样，你也别难受，这不是你的错，等他真灵慢慢回归，应该就能想通。或者说，我陪你去散散心，羲和前段时间苏醒，还向我问你情况如何。”

    “我没难过。”柳离抿了抿唇，“我只是想到他的痛苦而同样感怀，这份绝望因我而来，偏我又无法为他疏解。”

    “女娲，我爱他啊。我当然愿他欢欣，知他沉沦煎熬，又如何不心生挂念。”

    女娲到底是给不了答案，越是深情越是无解，坐在娲皇宫中想了半天，还是不能坐视，感情的事她没有经验，找有经验的来便是。

    被问到面前的羲和对此哭笑不得，“我们家帝俊可不会纠结，换成他，只会认为，我认定的就是我的。”

    女娲想想也是，又觉得当事人冷暖自知，非外人一句可解。

    “所以，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南君放下女娲传讯，语气幽幽，对面是靠着扶栏没个正形的通天，闻言斜过来道目光，“怎么了，女娲可有什么疑难？”

    “不是什么大事，”南君无可不可，“她跟伏羲转世出了点意外，算了，我反正想通，任他们折腾去，再怎么折腾都折腾不到我面前。”

    通天失笑，“撒手不管可不像你的风格。”

    “我有什么办法，小两口闹别扭，我是她的自我，可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南君叹口气，听得通天也收敛些笑意，“哈，清官难断家务事，越是亲近，越是贪求，便越是远离，世事何不是如此。”

    “你别当我听不出你在说元始，我始终不懂，仅仅是理念相错，何至于分裂至此，乃至于要各分东西，他在昆仑，你去东海，哪怕想见个面，都要跨越半个洪荒。”南君终于问出他长久的不解，却只得了通天一份摇头，“你不已经说出来，理念不同而已。正如吾剑刚直，宁折不弯，他有他的道，我有我的道，若仅仅道不同，如原来那般互不干涉，我们自能共处。”

    “他可以认为我的道不合他意，可以否认我的道，我都不会介意，最多不过是道统相争，通天有这份自信与胸襟，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试图插手我的道途。”

    通天终于站直身体，属于圣人的气质尽然显露，便见着有无边杀伐扑面而来，“他认为一棵树苗长歪了，便要伸手去扶正，去修剪枝丫，却不知对树来说，只是自以为是的多余。”

    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可通天与老子也是所向迥异，却不曾有如此激烈的冲突。天下生灵千千万，千大道各行其是，哪怕是南君所念与他都不尽相同，通天莫非还要与天下人绝交吗，不过就是尊重二字在心，只要不失分寸，无不可交。

    曾经的元始知晓这一点，便是再如何吵闹，通天依旧将之视为可亲可敬的兄长，如今的元始无视底线，通天又何必再去迁就容忍……说到底，他也是圣人，不是没了元始，他便无处立足。

    女娲到底是没从南君那边得到什么答复，他自己都陷入兄弟相处如何拿捏尺度的难题中，甩锅甩得格外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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