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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掺着淬了剧毒的恨意、浸了苦胆汁的惧意,一声比一声魔怔的“完颜盛年、完颜盛年”
完颜洪烈极怒道“完颜盛年,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我本来还对你感到愧疚,毕竟你也是我金国的元帅,为换回你的义母而留在了蒙古,金国对你多有不是。而现在现在完颜盛年,你最好祈祷惜弱没有事,否则我完颜洪烈,必将你碎尸万段”
包惜弱听得直犯恶心。
恩将仇报到底是谁恩将仇报又是谁在贼喊捉贼
完颜洪烈还待再骂。
“颜烈”包惜弱一字一句咬道,似是不愿再多说,“我们回去罢。”
完颜洪烈一怔。
完颜洪烈哪见过包惜弱这般情致
少年时一见钟情的美人向来温善柔婉,当年骤失丈夫落泪哀恸时,也别有一番梨花带雨的魅。
美人如花恨如钿。
完颜洪烈一直以为,他爱的就是包惜弱这般不谙世事的可爱。却不曾想,惜弱眼中映入郁郁恨色、眉间压上层层压抑后,竟似水畔的依依杨柳灌了冷冽冷漠的酒,叫他心痛之余,更叫他霎那间心魄失守
完颜洪烈道“好,我们走,惜弱。”
八驾马车后跟着长长的军队,遥遥驶出草原。
铁木真远远看着,在盛年身边道“完颜洪烈身边的兵从面有不满,显然因他用一个元帅换了一个王妃的事,已经对他有所离心。”
盛年状似低落道“至少义母,她平安回去了。”
铁木真拍了拍盛年的肩膀“金国能为了一个王妃,弃你一个元帅在与你有深仇的蒙古,盛年啊,金国早就不配做你效命的主国金国迟早被我蒙古所灭,留在本汗的蒙古,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唳”白眉苍鹰羽翼遮日,盘旋于碧蓝旷天之上。
铁木真讶道“这鹰,还真叫你驯成了”
盛年道“以后就叫它麻薯圆子了。”
白眉苍鹰倏尔敛翅,在小小少年和九尺大汉间犹豫不定,最终在铁木真肩上落下。
铁木真道“这鹰好惊人的握力”
盛年不满道“它怎么不来我这儿”
铁木真哈哈笑道“大概因为是本汗把它射下来的蒙古的汉子只服从比我们更强大的人,鹰也是一样。本汗猎它困它,你驯它养它,它便同时服了我们两个。”
盛年冷哼道“朝三暮四的鹰。”
铁木真却不在意“难得一见。本汗之前还与你说过,一头鹰一生只会有一个主人,想不到这就叫它打破了见识盛年啊,看来这鹰心里,我与你俩个,同时都是它认定的主人”
盛年再次冷哼道“一鹰侍二主的滥情鹰”
麻薯圆子听不得这话,双翼一展,拍拍翅膀直入苍穹。
铁木真揶揄道“盛年,它被你气走了。”
盛年噎了一噎“总会回来的。”
麻薯圆子翎羽舒展,双翼之上是苍天浮云,双翼之下是茫茫草原。
鹰越飞越高,人越远越小。
向下俯瞰,随着飞翔的前进,铁木真和盛年变作小小黑点,渐渐从翅膀的前端,隐没入漆黑翅膀之下;一辆华贵无比的八驾马车,从翅膀的后端,缓缓驶就出来。
“唳”白眉苍鹰俯冲。
于是马车变大,在金国六王爷王府前停下。
和盛年同龄的十岁完颜康早已等在门口,见马车到了,当即红了眼睛“母亲”
“康儿”
包惜弱抱住儿子痛哭。
哭得格外猛,格外痛,格外撕心裂肺。
仿佛要把她一生的哀恨都哭出来。
包惜弱又回想到那十字般的烛光。
烛光下,盛年对她道“义母,不要告诉完颜康真相。”
包惜弱道“为什么难道我还要叫康儿继续认贼作父下去吗”
盛年循循善诱道“义母,你想一想。假若告诉完颜康,完颜洪烈不是他的亲父,反而正好是他的杀父仇人,你以为,以完颜康的性格,他会怎么做”
包惜弱喃喃道“完颜洪烈待康儿很好,康儿对完颜洪烈甚至比对我还要亲近康儿不会立即信我的。康儿会去问完颜洪烈,他会把我对他说的都对完颜洪烈讲一遍,然后问他真相。
“然后,完颜洪烈就会知道,我回去,是去报仇的。他不会再给我哄骗他的机会”
盛年再次道“义母,我们不如再想一想。假若事情都往好的方向走,完颜康信了你,并且也愿意配合你一起复仇,但是,凭完颜康的资质,他骗得过完颜洪烈吗”
包惜弱犹豫道“可是盛年,既然你能做到,那康儿”
盛年“”
盛年当即笑了出来。
毫不遮掩地、饱含轻蔑地笑了出来。
他一边笑,一边低低地回答“不要异想天开,义母他完颜康是我盛年么”
这简直是盛年听过的,最天真的笑话。
不是说完颜康天资愚钝。
就盛年过去的十年里,宫九、赵旉、西门吹雪,还有一个原随云,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
才智、武功、心性、志向,他们样样不缺,可对着当初体虚且尚无武功的他,谁能真的心平气和、淡然自若地对他说一句“既然你能做到,那我也能做到”
哦。原随云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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