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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力的手上下一拧,将多余的水挤干净,他的手骨节分明,有一种稳定的力量感,做起这种下人做的活计来,也一丝不苟,别有一番美感。
蛇女金色的眼睛有些怔怔地盯着他的手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满楼看不见蛇女的表情,他只是微微低下了头,宽慰她道“伤口狰狞,会有些痛,姑娘若实在痛得话”
蛇美人怯生生地道“可以咬你么”
花满楼为了把毛巾弄湿,把两个胳膊上的衣袖稍微挽起了一点,露出肌肉紧实的的小臂来,蛇美人就看着他的手臂,发出了如此疑问。
花满楼“”
花满楼道“姑娘的牙是毒牙么”
蛇美人道“不不是的。”
花满楼温声道“那可以,请自便。”
说着,他就俯了下去,用干净的毛巾,替这可爱可怜的蛇美人收拾起了背上的那狰狞伤口。
如今,夜已深了。
如今深重的夜晚,花满楼早该入睡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仍在这里忙活着,只为了一个陌生的蛇美人,换了别人,或许这种帮助里还带着一点见色起意的性质,但是花满楼却不是的,他甚至不知道蛇女的模样。
他如此受累,只为了这蛇女,这蛇女却恩将仇报,问能不能咬他,花满楼的回答竟然是“可以,请自便”。
这个人心肠好到简直不像人
但他却也不是一个为了别人自己去死的人,所以他绝不会非常鲁莽的做出什么决定来。
他早已感觉到,这蛇女没有敌意,对他像是对待一个大号的热乎乎汤婆子一样,不会威胁到他的性命。
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低下头去,一丝不苟的帮蛇女处理伤口,他先是用毛巾沾着水,去把伤口周围流的血给一点点擦拭掉,好让伤口暴露出来,这伤口的确很长、很可怕,可怕到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劈开似得,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中,还有一些污渍、树叶、土块什么的,她一定在地上被重重地拖过。
处理伤口,又怎么能不疼呢
花满楼虽然很怜惜这一位蛇美人,却也知道,此时此刻,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替她处理好这伤。
沾着水的干净毛巾,抚上了血肉模糊的伤口。
蛇女倒吸了一口冷气,痛得瑟瑟发抖,她嗷呜一口,咬住了花满楼的被子,开始撕扯花满楼的被子,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一个被欺负得惨兮兮的小可怜一样。
她的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冷汗,又无助、又可怜的硬捱着这一切。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
他低声道“不是说要咬我的胳膊么”
花满楼的声音又低、又温柔,却带着一种令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诱惑力,像是电流,打透了蛇女的脊柱骨,让她一下子失了力气,软到了褥子上。
蛇女伸手摸了摸花满楼露出的一截小臂,小声道“你的小臂真好看,舍不得咬。”
她的手就好似冰凉的丝绸流淌而过。
而她的话却又这么直白,直白的让花满楼都微微一怔。
花满楼二十多岁,青年才俊,又是江南花家的七公子,总不可能一个女人都没接触过,但他所见过的女人,都十分的得体有礼,哪里会上来就问能不能咬你,伸手就摸一摸男人的小臂呢
动物之间,没有人类之间那种遮遮掩掩的虚礼,它们想要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去说什么。
遇到这样一只蛇女,花满楼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他侧了侧头,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转移话题道“你痛不痛”
蛇美人抽泣着说“痛我要痛死了”
她真的是很直接的去表达自己的感受。
花满楼的心很软,最听不得旁人如此痛苦、如此可怜的声音,可他偏偏却又不能停下手上的动作。
他只好道“说点什么吧,我听说,人若是聊起天来,注意力就会被分散一些。”
蛇美人没有说话,只是那一条蛇尾巴又悄悄地探到了床榻的下面,从花满楼的衣服下摆缠进去,缠住了他的小腿,轻轻地蹭了蹭。
花满楼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温声道“在下花满楼。”
蛇美人好歹心智健全,还是能听出言下之意就是问她的名字的。
她抽泣着,小声地道“我叫枝玉池。”
玉池。
一个很美好的名字。
花满楼微微颔首,只道“玉池姑娘。”
蛇美人玉池的鼻尖又动了动,她轻轻地嗅了嗅,忍不住道“你身上你身上怎么会这样好闻,你是不是得道的花妖”
花满楼忍不住笑了。
他道“花满楼肉体凡胎,不过一个凡人。”
玉池的思绪就好似已飘远了,她有些痴痴地望着花满楼,花满楼垂下头,正在一丝不苟的为她处理伤口,背上那狰狞的伤口尖锐的刺痛着,蔓延至她整个背部,以至于叫她整个背都痛得动弹不得。
这俊朗公子修长而稳定的手,甚至可以轻易地扼住她的咽喉。
玉池冷不丁地问道“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杀了炖蛇汤”
花满楼“”
花满楼失笑“难道我看起来竟是那样的可怕”
玉池道“可是人都喜欢炖蛇汤,还喜欢取蛇胆。”
蛇美人有点委屈。
花满楼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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