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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皇子之意是？”蒋松越发害怕。

    赵羽话音微冷:“今日我在这里，下方的粥尚且如此之稀，我没来的时候，灾民每日恐怕是，每日以水吊命吧！”

    说完，赵羽笑了:“不要告诉我郡里和其他地方没送粮食过来，蒋县令，你要是说不出个缘由我就把你交给灾民！看看他们是否会将你，生吞活剥！”

    蒋松愣了愣，急忙跑到城墙边，看了一眼下方的诸多大缸，心绪也反应过来也是，眼前这位主，并非早就接触国策的二皇子，而是陛下刚刚找回的荒野遗珠。

    随即苦笑:“大皇子，下官也是，不得而为之，还请大皇子恕罪。”

    赵羽面无表情:“你倒是说说，如何的不由己。”

    蒋松微微呼气，顾不得冒犯，咬牙:“大皇子，昨日下官有过汇报，现今收拢的灾民，约莫两万。”

    不待赵羽反应，蒋松抬头，露出一抹认真:“大皇子可知，一个寻常人，若是饱腹，每日要消耗的米粮，约莫为半斤，粥的消耗虽会低一些，可因为单纯的粥并不顶饿，又无菜肴下饭，故而，若让他们尽皆饱腹，其实也依旧会消耗约莫半斤。”

    说完，蒋松凝声:“一人半斤，百斤一石，两万灾民，若让他们尽皆每日饱腹，则每日都会消耗百石之粮，老幼饭量不同，可大体上，每日百石，是没错的。”

    “若每日不顾他们的饿得快，仅开两次粥，每日消耗的米粮，约莫六十三石。”

    “不瞒大皇子，我信阳县常备粮库，仅为三百石，单纯我信阳县储备的粮库，哪怕节省一些，也最多可坚持五日。”

    听到这里，赵羽眉头微皱，很快又微微摇头账算起来，并无什么问题。

    至于其中的破绽，他未言，他相信，蒋松会说的。

    果然。

    蒋松抬头小心看了一眼，又凝声:“不瞒大皇子，水灾发生后，下官第一时间向郡城和四周县城求援，而后通知县中富商豪族援助，初期虽艰难，下官却也坚持了过去。”

    “现如今，陛下已经下旨，郡城和四周县城也已经送来钱粮作为援助，县城之中的米粮，其实如今并不少，按理说，为灾民供给浓粥不难。”

    说到此处，蒋松迟疑片刻，还是咬牙:“可是大皇子，朝廷不可能一直养着灾民，待到灾情结束，朝廷需要为灾民发放足够多的米粮以供他们重新耕种，且更需要足够多的米粮让灾民下一次收成之前有足够的钱粮安身立命。”

    “下方灾民如今浑浑噩噩，他们看不到前路，故而不用去看，可下官作为信阳县县令，诸多灾民本便是我信阳县子民下官需要提前为他们考虑，而非等灾情结束，让他们生死有命，将他们随便赶走便不了了之。”

    赵羽神色不由得一凝。

    蒋松见状，又低语:“按照县中户房工房的联合勘察，所有被水淹之地，需要接近一年才可重新住人。”

    “足足，一年。”

    “此时他们虽然苦了些，可至少他们还活着，下官也在为他们的日后考虑。”

    “不瞒大皇子，按照此时的消耗，每日仅只需消耗二十石粮食。”

    “多余储存下来的米粮，待到他们的故地恢复，臣便能将米粮下发，让他们在日后劳作之时能吃饱，而不是等待故地恢复之时，他们却因为饥饿，无力劳作。”

    说完后，蒋松低头不再言语。

    他知道，他，麻烦了。

    他这诸多言语，就差破口大骂赵羽屁事不懂却胡乱指责，以赵羽大皇子的身份他今日这番话说得舒坦，可随后，他的官场，也到头了。

    他之前之所以希望赵羽能给灾民找一个去处，便是因为，时间太长长到，稍有不慎，灾民很可能便会暴乱。

    虽然不甘心，不过蒋松倒也没有怨恨，虽然官场到头可只要这位大皇子不傻，必然便不会随便乱下命令，这些可怜的灾民，想来也能活下来，坚持过最初的艰苦，以后，总是能回到曾经的生活。

    除此外，蒋松还有一句话说没敢说，正所谓，饱暖思银雨，饥寒起盗心，无所事事的灾民，不能让他们活不下去，也不能让他们吃饱，不然必定生事。

    这个因素，和他之前长篇大论的因素，占比差不多！

    故而，此时的局面，是最好的解决之法，至少，以蒋松所学，这是最好的办法。

    再看赵羽，此时眉头也是紧皱。

    这就是，政务？

    半晌，赵羽看向灾民:“一年，太久了。”

    让这些灾民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一年十八层地狱，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本在等死的蒋松愣了愣，抬头:“大皇子您您不生气？”

    赵羽话音诧异:“我什么要生气？”

    这人说的真相虽然残忍了些可那是事实，没什么好气的，忠言逆耳，利于行。

    蒋松急忙摇头:“没什么，是下官一时糊涂说错话，下官是在生气那两个导致决堤的江湖狂徒，他们死得太便宜了。”

    赵羽话锋一转:“我去府里走一趟，通过府城，多送些粮食过来，蒋县令以为如何？”

    蒋松不断结巴:“这这”

    “不好吗？”赵羽回头探寻。

    他感觉，应该不止是以后那般简单，不然，若是蒋松单纯为百姓考虑，不必只让百姓吊着命，也仅仅只吊命。

    一直不吭声的许鸿的低语:“殿下，古语有言，饱暖思银雨，饥寒起盗心。”

    当一个人太闲，且长时间无事可做，如果又吃得太饱县城需要的是稳定。

    政治一向最是无情。

    赵羽眉头顿时一皱。

    重新看向灾民，面容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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