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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语嫣虽不在身边,在他却像喝给她看,是和慕容复竞争,决不肯在心上人面前认输,此时别说不过是一大碗烈酒。
就是鸩酒毒药,他也毫不迟疑的喝了下去。
这些话段誉虽未曾诉诸于口,但阿紫见他反常之态细细观他神色见他眸中一片深深痴狂恋慕之意,神色又是气恼又是妒羡。
岂能还不知他是想到了谁
顿时她心下强行压抑地愁闷痛苦也一一如数翻涌而出,阿紫索性也不再强压掩饰了,当下就直接摘了面纱痛快地饮了一大碗。
但这一摘下,周围就顿时传来无数倒吸凉气声。
阿紫戴着面纱时看着就是个有些神秘但眉眼极美的小姑娘,但没了面纱的遮掩那满面的伤疤瘢痕暴露出来就让人觉得可怖了。
他们三人拼酒这一幕本就引人瞩目,这会儿周围更是不断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说的是什么不必听想想就知道了。
那大汉眼底也是一惊。
但他多年来血里来血里去,见过的残肢断骸、面目全非的尸体不知多少,怕自然是不可能怕的,一惊过后便也恢复平常。
见他们俩尤其是这小姑娘都喝地这般豪爽,反而有些意外,哈哈一笑也跟着喝了一大碗酒,朗声大赞了一声,
“好爽快”
阿紫仰头接连痛饮了一碗又一碗,又快又满。
不像段誉还被这烈酒呛地满脸通红,她反倒是脸色分毫未变,一喝起酒来没有丝毫女儿家的娇柔矜持之态。
举手投足间俱是宛如西域黄沙般地豪迈洒脱之气。
若不是那碗中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真叫人疑心她喝地是水,莫说女子,便是北地的七尺男儿都少有她这般好酒量的。
那大汉看着却是眸中神采奕奕,颇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感,像是比拼一般速度丝毫不落下风地也跟着对饮了一碗又一碗。
他们这边喝地痛快,但耳边的窃窃私语声不断。
诸多打量的异样目光含着或惊骇或不忍或同情或嫌恶的神色落在了紫衣少女的身上,阿紫自然悉数落在耳中但始终淡然自若。
这让那大汉看着不由暗暗点头。
段誉的酒量并不好,几碗下去已有些醉意,听到耳边那些关于阿紫的脸或善意或恶意的揣测心中颇感不适,不由转头愤愤道,
“看什么看”
“她脸上的伤是被人所害她又不想这样,要怪也要怪那个狠毒地毁了一个女子最珍视的容貌的人如此狠心如此恶毒”
其实阿紫平日里轻纱蒙面,可以看出她的上半张脸原是极美的,而她下半张脸上的瘢痕显然不是天生,而是后天人为所致。
这样一个原本貌美的少女的脸,先是用刀剑划烂还不够,还要再烫伤她最后还要再用毒腐蚀,简直,简直是
生怕她这张脸还能被治好一般。
段誉原是性情极为温和良善的人,旁人就算伤害了他,他也往往并不如何记仇,但自从看出这点后他心中就对那个伤害阿紫的人暗恨不已。
此时他言语中的气氛和委屈倒是比阿紫本人还甚。
哪怕是那与他们同桌的这大汉已见过诸多惨事,但想想如此生生毁去一个少女原本美丽的容颜也觉残忍至极。
“噗嗤。”
但这时却有人轻笑出声,笑的不是别人,正是阿紫自己,旁人都在为她义愤填膺,她自己反倒是笑地风轻云淡道,
“并没有怪错人。”
“什么”
段誉和那大汉闻言一时都不明所以,段誉更是已疑惑问出声,然后他们两人就见紫衣少女看向他,可怖的面容极为平静地道,
“是我自己。”
“因为毁了我容貌的,正是我自己。”
这两句话其实她说的很平静,但她莫名重复了两遍,而她这两句话更是让段誉和面前的大汉包括二楼整个大堂的人都震惊不已。
但阿紫自己却已经再次满上一碗酒仰头痛饮了。
“为何”
这句同样极为沉稳平静地话却是面前那英武的大汉问出来的,他炯炯的虎目定定地看着阿紫,里面有疑惑还有某种莫名地情绪。
而段誉还在为那个意想不到的话震惊地没回神,毕竟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原本拥有绝色容貌的女子能够如此狠下心亲自毁去它。
“为何”
阿紫放下已经空了的酒碗,似乎觉得可笑地轻轻反问了这句,生来金尊玉贵,无忧无虑的人,美貌自然是锦上添花。
而对于她这样生来在淤泥里挣扎,连活着都拼尽全力的人
美貌是一种灾难,是一种罪孽。
但这些就没必要说了,过去的苦难她已经独自熬过来了,阿紫没什么兴趣和人卖惨,只不过话到这里提到了说两句也无妨。
她还未有醉意,但或许是酒至酣处。
阿紫扫了一眼神情苍白恍惚不知在想什么的段誉,看向对面似乎在郑重等待她答案的大汉,眼里淡地几近于无地笑意归于平静。
同样定定地看着他,四目相对间她只轻轻说了一句话。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八个字她说的轻飘飘,好似态度并不如何认真的模样,但她那张已然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地脸已经切切实实地证明了这句话。
面前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女曾经是如何亲手用刀剑、用炭火、用毒物来毁去自己珍贵的容貌,用行动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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