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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上, 大雪纷飞。
重阳节从武当离开后方艳青又在外因事忙了一月多,等再回到峨眉山上时已经是满山被厚厚积雪覆盖的腊月了。
不过派中的事务平时她都是交给几个嫡传弟子共同管理一部分,本就不必她事事亲力亲为地操心。
做了掌门后, 方艳青的寝居就搬到了后殿。
而她以前住的小院倒也没有空置, 而是给了胡青羊住着,自从当年因事将青羊接过来长住后,这十年里她大半的时间都在峨眉。
如今胡青羊是峨眉的客卿长老。
左右当初是她兄长胡青牛加入了明教,她又未曾,现在平时就负责教授感兴趣的弟子们医术和制药。
晚间方艳青和胡青羊相对坐在后殿的榻上下棋。
棋艺还是她教的。
她执白子, 胡青羊执黑子先行, 即使她让了五子仍下地艰难, 清颜秀丽的脸上苦思冥想地皱着眉头。
方艳青也不急,本就是只当做消磨时间的闲情。
她目光落向窗外,看到窗户上弟子们新帖的红色窗花和外面走廊的屋檐下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的大红灯笼, 一时想起旧事。
“又要过年了”
方艳青不禁有些时光飞逝, 物是人非的感慨。
胡青羊终于落了子,闻言也往窗外看了一眼,却是有些苦恼又无奈地笑道,“是啊, 哥哥又送信来催我回家了。”
方艳青闻言也淡淡一笑, “他是担心你会随我出家了。”
从当年鲜于通之事后,胡青羊便彻底绝了成亲的念头。
但胡青牛自己得娶佳妻,虽有些矛盾但感情深厚, 自然也希望妹妹能遇上良人相伴一生,总好过形单影只。
兄妹俩意见不一,互相又说服不了对方。
但知道哥哥是全然为她着想,胡青羊只能无奈地一次次逃避, 尤其是等到后来到了峨眉山上更是借着路远事忙几年才回去一次。
而等翻了年方艳青已是不惑,胡青羊也三十七了。
胡青牛到底也算放弃了妹妹成亲的事,只是峨眉山上本就有颇多如静字一辈的女尼弟子和如方艳青这般入了道门的弟子。
胡青羊又一贯对她这个义结金兰的姐姐马首是瞻,胡青牛难免就担心起别的了。
胡青羊闻言也觉无奈又好笑。
她轻笑着垂下眸子的眼底却并不含笑意而是闪过一丝黯然,知妹莫如兄,她是其实起过这个想法的,只是
她心有杂念,还是莫要亵渎了神仙。
胡青羊抬头秀丽清美的脸庞上一双杏眸含着盈盈温柔的笑意,这十年里她离开幽居世外少与人来往的蝴蝶谷到了峨眉山上。
整日与门派里形形色色的弟子来来往往,以及岁月的磨练到底让这个以往怯弱怕生如菟丝花的少女蜕变成了温婉娴静的模样。
胡青羊摸摸自己再怎么保养都已经逐渐有了细纹的眼角,再看向对面在昏黄烛光下披散着如云乌发,雪肤莹莹生辉的女子。
一如初见时那般从天而降,不染纤尘的姑射神人。
胡青羊既是玩笑也是真心道,“果然即使是时间都不忍心在姐姐这等如斯美人身上留下痕迹,如今看来我才更像姐姐呢。”
这并非恭维,说是已至不惑,可看着那身姿纤纤如云,清丽素净的玉容洁若冰雪无有丝毫瑕疵的女子分明只有双十年华的模样。
方艳青唇边笑意无奈,“只是功法问题罢了。”
玉女九阴功本就是为女子定制的功法,内力练到越深厚越有美容养颜之效,再加之她自小在冰冷的寒玉床上修炼又不见天日。
肌肤衰老的速度较常人又更迟缓许多。
莫说才不惑,便是年过百岁看起来也只有四五十岁模样,如她在几年前逝世的母亲,虽是耳顺之年望之不过三十许人。
虽然嘴上说的不情愿,但胡青羊自然也是思念兄长的。
她上次回去也是两年前了,因此到底决定年后找时间回蝴蝶谷一趟看望看望兄长。
很快峨眉山上照旧是大家一起过了新年。
这些年方艳青到底没再遇到合适的弟子收为嫡传,因此依旧是静字一辈的四个弟子以及贝锦仪,当然还有一个
“小芙至今未回,有传书信吗”
年夜饭时方艳青问起和纪晓芙年龄相仿更为熟悉的贝锦仪。
当年从王盘山回来后她便宣布了闭关,而弟子们则由纪晓芙安排着继续在江湖中边历练边帮武当找找人。
而后她一出关便听闻了纪晓芙被退掉婚约之事。
殷梨亭态度很坚决,他性子这般软的人竟是与家里断绝了关系都要退掉这门婚约,那时纪老英雄还在,自然震怒。
但纪晓芙却不在意,她与殷梨亭本就是父母之命,相处极少就更别提有什么感情了,因此最后还是她劝着纪冲答应了退婚。
再后来这十年里,纪冲去世,如今是她兄长当家。
纪晓芙身为金鞭门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又是峨眉掌门的嫡传弟子,相貌又好,不得不说她的婚事自然是用来联姻的极好筹码。
她的兄长到底不会如父亲那般宠溺她。
金鞭门自纪冲去世后也确实开始走下坡路,因此这几年里汉阳那里总是传来书信让纪晓芙回去相看亲事。
没有直接定下都是因为顾忌着方艳青这个峨眉掌门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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