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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那只是个意外平阳。”陆骥攥着手心,胡须亦是在颤,“大郎当时本就虚弱至极,便是没有这件事,也撑不过开春了。何况你也说了,当年照顾大郎的不止裴絮一人,你不能因大郎依靠她,便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这些年我何曾不悔何尝不怨照顾大郎不力的那些婆子我全都命人打死,一个不剩,便是连裴絮,除了三郎生病,我也再未踏足过。为的,便是能让大郎安息。”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只知道,大郎死了,死在了你和裴絮见面的时候”
长公主忽然觉得很累。
陆宛亦是惊的捂住了嘴。
长公主看着站在一旁面沉如水却格外镇定的陆缙,眼皮跳了跳,突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测“二郎,你为何这般平静”
陆缙垂着身侧的手已经攥的死紧,只是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脸上才看不出情绪。
长公主仔细回想了一番这些年他们父子之间的冷淡,越想越觉得不对“二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陆缙看着母亲那张布满泪痕的脸,薄唇抿的更紧。
但长公主太了解他了。
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自小便懂得照顾兄长,长大一些便开始护着她的儿子。
“二郎,连你也要瞒我么”长公主扬了声音。
“是。”陆缙沉默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多久了”
“兄长去后不久。”陆缙如实道。
“原来,你也知道这么久了。”长公主闭了闭眼,“难怪,这些年你同你父亲水火不相容。”
陆缙攥紧了手,声音低下去“母亲,这些年瞒着你,是我的错。”
江晚吟站在离陆缙最近的地方,很清楚的看出了他眼底的隐忍。
她一直以为像陆缙这样的天之骄子是不会有什么烦恼的。
没曾想他一直背负了这么多,病弱的兄长,天真的母亲和强势的父亲,这些年他究竟隐忍了多少啊。
当初深夜在河边的时候偶遇他,她只觉得奇怪。
可如今再想来,心口却像是被人用手攥住似的,酸涩的让她透不过气。
然偏偏,这一切的另外一个缘由,却是她的未婚夫,她的兄长。
但哥哥从前也过的很苦。
甚至连葬母的钱都没有,大雪天跪在雪地里卖身为奴。
若是可以,他又何曾想以这样的身份出生
江晚吟看向裴时序,心口又是一缩。
明明两个人都没错的人,为何,会走到这步田地
可长公主更是没错啊。
江晚吟只觉得左右为难,正当她以为长公主要责怪陆缙的时候,长公主却深深地自责“不怪你,二郎,是我不好,若不是我这些年身子不好,若不是我太天真,你也不必背负这么多,便是有错,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
“陆骥。”长公主又看向开国公,“你还记得吗曾几何时,二郎也会腼腆的去找你让你教他射箭,会乖巧地牵着我袖口站在门前等你凯旋,他也是个一被你举起来就笑的咧开嘴的孩子啊
可你扪心自问,自大郎去后,这些年,你看到二郎笑过几回你看着他一日日变得沉默寡言,你当真觉得开怀吗”
“陆骥,你分明是一次毁了我两个儿子你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能对得起他们”
“你眼中只有那个看不见的儿子,近在眼前的这个,他又做错了什么”
长公主声音不算大,但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刀一样,扎在陆骥的血肉上。
陆骥被她一提醒,才发觉这些年陆缙点点滴滴的变化。
他忽然想到了当年,从前大郎体弱,平阳不得不多照看他。
三郎生下来也不好,裴絮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他也常常过去。
那二郎呢,他和平阳都不在的时候,他一个人,既没有父亲陪伴,又没有母亲照看,他又是怎么过来的
陆骥看向一旁沉默如松的陆缙,无边无际的愧疚涌了上来。
他想弥补,可如今陆缙已经长的比他还高了,心智手段,也具不在他之下。
在他们都忽视他的时候,他一个人,沉默的像松柏,不怨不艾,一点一点的向上长着,长成了能庇护他所珍视的一切的大树。
笔直挺拔,轩然霞举。
让他这个做父亲的自惭形秽。
世人总说,这世上莫大的遗憾之一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但很少有人反过来想,侍奉父母固然有遗憾,但抚育子嗣又何尝不是
难道更大的悲哀不是当你意识到了犯了错,想要弥补的时候,却发现孩子已经长的比你还高,完全不需要你
想补偿,都找不到机会。
物是人非,难怪总是隔代亲。
“二郎,这些年,的确是我对不住你。”
他一贯说一不二,又早早袭爵,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同陆缙说话。
陆缙神情淡漠,许久,缓缓移开了眼神,眼底不见任何波澜。
“我不需要。”
陆骥一怔,更多的话没了说出口的机会。
长公主亦是泪流满面,她别过脸,忽然道“陆骥,我们和离吧”
“阿娘”陆宛失声。
陆骥也瞬间双目血红“平阳,你不要意气用事,逞一时之快。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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