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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河看他怔怔地在出神,也不觉得奇怪。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一个闭关,便是数十年乃至上百年,出关后再去看世事沧桑,难免会有很多感慨。
“说起来,你在这寒潭之下,到底经历了什么?”北河默默观察着子黍的神情,见他有些回过神来,不禁出言问道。
先前还不曾听过,有谁能够在潭底停留上长达五年之久,哪怕是天狼,也不过两三个月便出来了。
子黍淡淡一笑,道:“幻境。”
“幻境?”北河一怔,他确实察觉到寒潭之下有十分可怕的幻阵,但每次都只是浅尝辄止,根本不曾深入探查过。
如今看来,不论是天狼还是子黍,都走入了幻境的深处。
但是深处是什么?
子黍又道:“幻亦真,真亦幻。”
若没有真实的基础,幻境从何而来?而所谓的真实,也不过是人们五感六觉下存在的事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人的一切感知中都存在着一样事物,那么哪怕它在外人眼中是虚幻的,可是在此人眼中,那也是再真实不过的事物。
但事分主次,物有正反,只要把握住真实,无论怎样的幻境都会露出破绽。何况真实与虚幻,都在人的五感六觉之下方能形成,真实不仅存在于外界,也存在于内心,心中通明,自然能分辨何为真实,何为虚幻。倘若真的有和真实一模一样的幻境,让人毫无所觉地融入其中,那又何必再去区分真实和虚幻?到了那个时候,虚幻即为真实,真实反为虚幻,物极必反,都不过是天地大道的变化罢了。
而这,就是道家所谓的梦蝶。
“这就是你悟的道?”北河看着子黍,目光深邃起来。
子黍没有向北河解释太多,而是道:“所谓的萨满神教,不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到底有没有长生天,有没有一个长生天神?谁都不知道,谁也不曾真正见过。但是对于神教信徒来说,他们相信什么是真实,什么便是真实。倘若有一天他们背弃了自己的信仰,再回过头来看看,当初信奉的真实,也许比不切实际的白日梦还要可笑。
毕竟他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对个体的人来说,也不过是认知的产物,认知中存在的事物,谁也无法加以否认,既不能证明其存在,也不能证明其不存在。神教正是利用这一点,在北国人民心中种下了关于长生天神的认知,再通过萨满、教堂以及各种仪式,让人民相信其存在,才能号召无数神教的信徒,为了所谓的信仰而战。
听到子黍如此反问,北河苦笑一声,仰天道:“我不信神教那一套,所以才到这里隐居。”
子黍点头道:“那也是好事。”
倘若北河真的是个狂热的神教徒,那么在寒潭之下的上古幻阵中,也很容易会被幻境所影响,甚至如小葵般永远沉溺在幻境之中无法自拔,而不是清醒地选择敬而远之,始终不曾真正深入幻阵内部。
北河沉默片刻,又问道:“以后,你会去哪?”
子黍淡淡一笑,道:“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便是了,你呢?”
北河自嘲地笑笑,道:“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外面天翻地覆,就让他闹去吧,老头子我还是留在这里,闲着没事钓钓鱼,也挺好。”
说到这里,北河又不禁往寒潭中看了一眼,受到子黍突破的影响,很多灵鱼都受惊而死,如今水面上还浮着大批死鱼。
“呃,这……”子黍见此,也有些尴尬,“要不我赔您?”
北河没好气地道:“赔什么?这灵鱼天下独一份,你赔得起吗?快滚快滚!”
子黍哈哈一笑,知道他确实赔不起,转身一动,已是出了玄武灵庙。
转眼之间,便过了整整五年,如今他看着外界的苍茫白雪,眼底不禁有了些沧桑。
独自一人行走在雪原之上,远远地看见一支扶高国的商队,子黍心中一动,悄然跟了上去,商队之人也毫无所觉。
“这两年天府的变化可真大啊。”
“是啊,听说新可汗厉行改革,原先的很多奴隶,现在都成了自由民。”
“哼,自由民,我看是流氓混混还差不多吧。”
“嘘,小声点,当今谁不知道,新可汗原先就是平民出身,和他打天下的功臣,一大半儿当初都是些游手好闲的闲人,如今多少要念着些奴隶平民的好。”
“等着看吧,这天下说到底还是那几个大家族的,没了奴隶替他们卖命,谁还愿意支持新可汗?”
“嘿,别的不说,光这些天,我就听说新可汗的亲弟弟哈澜一连去了几个大家族,带回了好几车黄金美酒,还有几十个西域舞女。”
“我看那,新可汗连自己弟弟也管不住,什么解放奴隶,也就是说说好听罢了……”
几个商人在道上闲聊,子黍听着,不由得一怔,原来天府如今已经换了新的可汗,不过这可汗一心想解放奴隶,看来心肠还不坏,只是不知中天和北国在前线的交战又怎么样了?如今已是过了五年,双方应该也早已握手言和了吧?
风雪之中,商队走得不快,他跟着听了一会,不曾听到什么新消息,便打算离去,想了想,还是要去龙城,那里人多,消息自然也多。
以他如今的修为,御风而行,千里之间,也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路程。
到了龙城之后,他环顾四周,只见与五年前并无多少变化,仍是繁华安定,街道上有不少域西与扶高两国的商人,沿街叫卖着许多新奇古怪的玩意,还有一些演角抵杂技的,二人角力,如两牛相斗,倒是颇受龙城百姓欢迎,也符合北国民风。
不知不觉间,子黍便来到了萧相国府,抬头向内望去,却见早已换了气象,如今的相国仍是姓萧,却不是原来的萧相国,而是萧凉。
正在他望着萧相国府出神时,只见一人骑着域西宝马来到相国府前,身后还跟着十几名随从,那人翻身下马,理了理衣襟,便大摇大摆地往相国府内走去,四周之人皆是对他恭敬有加,好似相国亲临。
子黍看得有些出神,若是他不曾看错的话,那人正是五年前的小混混萧凉。
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手握天府大权的相国?
子黍有些不敢置信,但是亲眼所见,那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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