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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长生说话,仇远立马喜笑颜开,便赶紧起身接过刘白手里的纱布,帮她裹上了新研磨好的伤药。
“你小子有运傍身,连腕脉划破都能活下来,那之后的海运颠簸想必也不在话下。”仇远还没有扎紧纱布,长生便自己支起了身子。
他握住了仇远的胳膊,吃力地喘了几口气找回了点力气,焦急地问道:
“什么海运?我们不是要在官道配合官军拦截建奴吗?其他兄弟们如何了?”
长生猛然间看到,之前看上去黑壮威武的仇远,左眼已经包上了一块纱布,脸颊上新添了一条可怖的伤口。
他又看向四周,这里是海边一座临时搭建的码头,几艘小船停靠在岸边,随营医护们支起了一片临时救护站点,到处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伤员。
看着长生愈发激动的神情,仇远垂着头,用力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又在怀里摸索了一阵。
不一会儿,他把一个牛皮纸包放在长生怀里。
“这是我老家的姜黄粉,还有一些香辛料,你安顿下来之后,蒸馍馍的时候放一点,不要放多了。”
怎么回事?长生心里一惊,他又转头看向医护伍长刘白,却见对方也同样双眼充血地看着他。
“刘大夫,你让我回去吧,我还能打,总队里会使长枪的本就没多少,建奴骑兵厉害着呢。”
刘白看了眼长生,刚想要说什么,却立马捂住了嘴,把头转了过去。
“别想那么多,一会儿送你上船,他们会载着你回长生岛码头,到那边就安全了。”
“我要回去,这么走了,吴教头得骂死我。”长生想要站起来,却突然被刘白死死按回了担架,仇远则从容地向长生说道:
“吴权他死了,长枪阵全军尽没,你是最后一个。”
翁地一声,长生觉得脑海里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下,愣在了当场。
在他们身后的海面上,福建水师的全体炮船一字排开,把炮口全部对准了民团总队。x
旗舰上,五品的文官宋御史盛气凌人地盯着二品的武将沈有容,手里的尚方宝剑已经染了血。
在前一轮炮击中,一个宁死不点火的炮兵,已经被斩了。
“沈提督,本官劝你以大局为重,重新招抚建州卫,是朝廷的国策!本官虽然不知兵,但也看的出,你们刚才的炮弹,也都落在了那些正在绞杀乱民的建州骑兵里。”
“建州骑兵。。。”沈有容苦笑着呢喃道。
明明昨天的时候,这个称呼还是建奴,而乱民还是复州义军。没想到朝中一纸文书,居然让敌我互换。
“本督自然知道,只不过射击角度重新调整需要花费时间。”沈有容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能感觉到全体福建水师官兵们的不解和怨愤。
明明是北上打建奴,到头来却要帮建奴炮轰自家友军。
沈有容抱拳拱了拱手,沉着嗓音说道:
“敢问宋大人,这招抚建州卫之事,是朝中哪位阁老的意思?”
“武夫,你直管开炮,朝中之事无需你插手,为何第二轮炮击还不开始?”
“本督已经下令,让小船接回那些愿意主动归降的乱民。”
沈有容咬着牙齿,继续回答道。
“大胆!谁准你私自做主的!”宋御史瞪着眼睛,向沈有容怒声呵斥道。
“即便是乱民,他们也是大明的百姓。”
沈有容随意地回答了一句,便站到了舰桥上,不再理会身后这个文官。
宋御史又怒又恼,好像要把在后金中军受过的那些欺负都发泄出来似地,对着沈有容破口大骂起来,见对方理都不理,他更是直接拔出了尚方宝剑。
“沈有容,你如此轻视本官倒也罢了,难道也要轻慢君父吗!”
“本督会开炮,请皇上放心!”
。。。。
长生抬起头,在小船甲板上看向逐渐远离地海岸,望着在天上盘旋的海鸥,以及快接近中午的太阳,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这一船二十多号人都是伤兵,有几个昏昏沉沉的同乡,还有几个心事重重的家伙,长生尝试着问过,对方也只是茫然地抬起头,和他对视了几分钟,而后又垂下了脑袋。
长生低下了头,手伸进口袋里,去沾了一点姜黄粉放在嘴里,腥辣刺鼻的味道立刻充斥了整个口腔,他立刻想起了那个黑状的大个子仇远,对方送他上了船,自己却留在了岸上。
看着逐渐远离的小船,仇远把身上最后一块光饼塞进了嘴里,转身离开了码头,向民团总队的主阵地走去。
胸墙后,赵福看着担架上重伤昏迷的赵小林,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该向自己的搭档怎么解释,他们设想过无数种情况,却始终没有想到,福建水师居然会掉转炮口向自己开火。
到底是怎样荒唐的想法,才能让朝廷下达这种荒唐的命令?
赵福不经意间想到了十几年前的蓟镇,当时的兄弟们只是想让朝廷把拖欠半年的饷银发下来,就被他们骗到了校场,一个个地砍了脑袋。
眼下的情景比起当时更为恶劣,官军的水师居然成为了建奴的炮兵。
这时,一个通信兵来到了他们身边,
“总长,伤亡统计出来了。”
“直接说还有多少人吧。”赵福长吁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减员七成,还剩下六百十二人。”
“对岸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
“知道了。”赵福摆了摆手,他神情疲惫地看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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