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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散尽,一片蓝色的刀光中,第三杀手旗加快了速度。
“步兵摆雁形阵,他们要干什么!”
望台上,荀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千里镜中的社学第三旗此刻展开了一个近乎于自杀的冲锋队形。
他们只有十二个人,三面接敌,却列出了一个两翼散开的松散雁阵。
从侧面快速接近他们的正白旗马队距离不过三百步,并且在不断接近中。
“搏命。”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总旗长江粟缓缓开口。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么全军的指导员都要从社学里找。”
江粟语气感慨的叹了口气,荀正把头转了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三百步内,十二名全副武装的总旗精锐重步兵,若是配合得当,足以掀翻相同数量的马队。”
“即便如此,那他们也只有十二人!”
荀正的情绪有些失控,他无法接受这种搏命的打法,却又感到一阵无力,他一拳击在了望台栏杆上。
“这种不负责任的自杀冲锋,简直就是。。。一群笨蛋,进屋子里守不就行了么。”
“要是进了屋子,那戚云和那个女娃就难逃了。”
江粟沉吟着说道,用一种几乎是无情的语调继续分析:
“若换我在那,我或许会直接让手下分两队冲出去,自己一个人掌着旗杆向前。”
荀正苦涩地深吸了一口气,他冷静下来后,理性告诉自己这也会是他内心做好的选择。
这支整编的社学总旗从上到下平均年龄不满二十五岁,所有军士最低也有童生功名。
是黑旗军中各个基层旗队指导员的人才库。
在经过一整年的《大诰》教育与黑旗军条例灌输后,社学总旗的每个人都比寻常士兵更加热情。
一些家中遭了建奴和士绅欺压的军士则显出了一种狂热,时而会为了心中的理想去做一些以卵击石的事情。
并且这些事情通常还都能做成。
荀正一拳又捶在了望台栏杆上,忽然脑海里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连忙再次把千里镜放在自己眼前。
“那面后金旗,是建奴的固山额真?”
“不错,固山额真,旗主之下的军政官,他们如此狂妄,想必是把我们当成了随手捏来的军功了。”
江粟在旁缓缓开口,他虽然情绪上看不出什么波动,但紧握着扶手的双手早已经握地通红。
“那个第三旗的旗队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荀正用力咬了咬下嘴唇,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般的咕噜声。
“魏河,社学总旗,步兵第三杀手小旗长,抚顺卫的本地人,万历四十二年秀才。”
他咬着牙说道。
“嗯,我知道了。”
江粟点了点头,又抬眼看向了远处正在不断变幻旗帜的正白旗大营。
“他们以为这只是一次哨探,然而这对我们来说,这是一次彻底黏住他们的机会。”
“什么意思,你有办法?”荀正问。
“我要让那片水井房放光正白旗最后一滴血。”
江粟说着,眼神中突然充满了杀气,他再次挥舞起了手中的令旗。
水井房前,杀手第三旗拔出了战刀。
“两翼马队,距离一百五十步。”
易长庚喊道。
魏河冷静地分辨着正前方,找到了那个被几个亲卫骑手簇拥着的固山额真,他双手握紧长刀,膝盖微屈,随后下达了倒数第二道命令。
“第三旗,掩护阵位,上!”
“了然!”
易长庚和分列的两翼的十人齐齐发出一声战吼,随后双手举起斩马刀呼喝着向前方冲了上去。
“大放,举旗!”
魏河又说道。
“了然。”
掌旗手孙大放将手中的长杆高高举起,霎时一面黑底的日月旗高高扬了起来。
魏河长刀前举,耳边传来了部下们和后金骑兵相撞后的厮杀声。
在一片战马的悲鸣声中,他听到了易长庚的嘶吼:
“挡住了,你们上!”
这正是自己的伍长向自己传达的信号。
两翼的步兵用全力拖住后金冲锋的第一梯队,为中间的突击手创造时机,他们成功了。
魏河没有回头,而是微微把头一点,收到指示的掌旗手大吼一声,双手举旗便向前冲去。
目标直指正白旗固山额真,此刻他们相距一百五十步,孙大放战旗前举,卷起一阵烟尘。
巴依图哈不解于为何一个兵就敢向自己冲锋,只道是遇到了个疯子,便随意指了两个护卫去拦截。
举旗冲锋的孙大放,见有两骑前来拦截,却也不躲不闪,反而更加疯狂地吼了起来。
一名拦截的马甲兵俯下身子,他手钟长矛前指,直向孙大放胸口而来。
而后者几乎是用同样的招式,只不过旗枪顶端对准的目标对准却是奔驰而来的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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