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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勇嘿嘿一笑，他伸出手，在视野中将清河对岸的八旗军握在了手心。

    “你认为，要彻底杀光对岸这些人，需要多少斤火药？一千斤？一万斤？十万斤？”

    “你疯了！这怎么可能！”

    溥长生不屑地回答道，但很快，他就从对方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范勇的语气很正式，听上去信心满满，神情也愈发疯狂。

    “你说的长钉。。。难道不是那个炸毁浮桥的一窝蜂？”

    “呵呵，那种玩具，和长钉比起来。。。”范勇耸了耸肩，笑道:

    “蚍蜉撼树。”

    “蚍蜉撼树。。。不。。我不信。。。这世上的火器，哪里能一次性轰击那么多八旗军。”

    “如果，以千斤的火药为动力，将上万颗弹丸均匀地从天上撒下，你觉得，如何？”

    “什么！！！”

    溥长生感到喉咙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听对方的语气，再结合自己在黑旗军的所见所闻，他不得不隐约觉得对方说的话，并不是在骗自己。

    “把大金国上层的女真人消耗到一定数量，是提高汉人在大金国地位的。。”范勇说着，向溥长生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等重要的事？”

    “不，是第一步。”范勇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头。衛鯹尛说

    “我听说，溥艺小丫头，在沈阳被人排挤，连学堂先生都不愿教她。”

    溥长生心中一颤，他目光死死盯住了眼前的范勇——大金国的‘火折子’。那个疯狂的长期计划，将孩童和家族提前一代人打入大明内部的计划。

    本以为火折子的目光仅局限于大明国，然而一个长期潜伏‘敌后’的人，居然能够知道一个后金中层情报官的家眷情况，溥长生现在才知道，眼前这个‘火折子’知道的信息，远远高出他这个随军赞化。

    “你在痴心妄想。。。”溥长生咬着牙关，杀气四溢。

    范勇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又说:

    “很好，这是一个合格父亲该有的情绪，你放心，我们不会对溥艺做些什么。”

    溥长生猛地听见，对方口中的自称，是‘我们’。

    “你们？”

    “嗯，我们。”范勇笑着回答，他转头看了看天色，拉着溥长生的手，重新来到了他们刚来时爬上的那个哨塔。

    “老溥，你知道么，在大明乌斯藏宣慰司，有一种名贵的药材。”

    “我没兴趣。”

    “冬虫夏草，你知道么？”

    “。。。知道，那又如何？”

    “冬天是虫，夏天便成了草。变成了草，才能够当做一味药材。这东西可是一味猛药，不下于这辽东的人参。。。”

    “怎么，你难道要在后金做药材生意？”

    “呵呵，怎么会呢，我的朋友。”范勇笑呵呵地回答道，而后，他抬手指向远处的清河对岸。

    “看那里，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到了？”溥长生再次问道，顺着范勇手指方向，他却看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却地一幕。

    “那是。。。火。。。火。。。”溥长生支支吾吾地，此刻他找不到任何语言能够形容眼前的景象。

    战场之上响起了震天的尖啸，随着一声炸响，两支巨大的木鸢腾空而起，双翼拖行着四排密集的黑色硝烟，超低空飞向了清河对岸，两蓝旗队列最密集之处。

    同样震惊地，还有正黄旗大帐内拍案而起的努尔哈赤，他脑袋晃了一下，踉跄地往前跑了几步来到了中军帐外。

    代善紧随其后，他长大了嘴巴，惊恐地看着天上的木鸢。

    “宁完我！范文程！！那又是什么！！！”努尔哈赤暴喝道。

    “奴才。。奴才在！”

    “奴才在！”

    两人反应机敏，各自拔腿就往努尔哈赤面前冲去，宁完我抢先一步跪在了努尔哈赤面前，慌张地解释道:

    “大。。。大汗。。那是。。那便是明军神机营的一窝蜂！”

    “一你老娘的窝蜂！狗奴才！一群不中用的东西！”

    努尔哈赤暴怒地踢开跪在脚下的宁完我，而后大声向四周命令道:

    “把所有哨骑都派出去，让阿敏和莽古尔泰火速回撤，辎重不要了，俘虏不要了！”此刻的后金天命汗，如同一支重新出现的狮王，他又看向代善:

    “去，传令让毛文龙拖住对岸，让那些汉军奴才发挥点作用！”

    范文程慢了一步，反而没有挨踢，然而听到努尔哈赤向代善说出这句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他连忙跪俯到努尔哈赤脚下，大声哀求道:

    “大汗！此次明军不过是仗着火器之威，我大金也有重炮，这次不过是打光了子药，只要大汗从辽沈调来重炮，在配合汉军炮手，定可以荡平辽南四卫！”

    毛文龙的手下，凝结着后金汉军最大的一股势力，一旦这股汉军被抛弃在了清河战场，那从今往后，范文程一代的汉人降臣，以及辽沈大量投降后金的乡贤士绅，势必彻底没有了靠山。

    “重炮。。重炮。。火器。。”努尔哈赤低吼着，缓缓走到了范文程面前。

    “难道你觉得，我女真人难道就不会操作火炮吗！”

    “啊！”

    范文程大惊失色，直接五体投地，不敢再言一句。

    不远处，天空中的木鸢，两翼之下再次发出了骇人的尖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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